顾述白等人就近入了常州府,在府衙之中安顿了下来。
他身上的毒玉扶可解,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在这过程之中不宜舟车劳顿。
常州府府台宽济严已经给下属都放了假,自己也回私宅准备过年的事,忽听闻有人持顾侯金令率五百骑兵入城,吓得忙来迎接。
待听闻顾述白等人遇袭之事后,他气得浑身发抖。
这群刺客好死不死,为什么要在他的辖区刺杀顾侯府的人?
谁不知道陛下多宠信顾侯府?
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他这个常州府台难逃罪责。
“这等,这等猖狂匪徒!竟敢在我常州府境内行凶杀人,还杀的是顾侯世子!这,下官一定会严查匪徒,为世子报仇!”
“是为无辜牺牲的将士们报仇,我大哥活得好好的。不过府台大人既然有心,就派人到山崖下把尸体收了吧,另外府衙这段时日就不必让外人进出了。”
宽济严应声不迭,“是是是,要过年了,府衙本就停了公务。二公子有什么别的需要尽管告诉下官,下官一定会尽全力安排妥当。”
宽济严只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顾酒歌还真的提出了特殊需要。
“把你府中亲信妥当的丫鬟派两个来伺候。”
“啊?丫鬟?”
这么一群大老爷们,要两个丫鬟来伺候,那不是羊入虎口么?
顾酒歌微微蹙眉,知道他想歪了,“舍妹玉扶出行仓促,身边没有带丫鬟伺候。军中都是男子照顾不便,所以请你派两个丫鬟来。”
宽济严松了一口气,笑得谄媚,“原来如此,二公子放心,下官这就去!”
顾酒歌不悦地盯了他的背影一眼,转身朝府衙里走去。
……
“大哥哥身上的毒性正在慢慢散去,可是他中毒太深,恐怕还有些日子不能动。这个年,怕是不能回府过了。”
顾述白躺在床上,面色比在山洞里发现的时候好了许多。
顾宜没听出玉扶话音里的惋惜,傻呵呵道:“在外头过年挺好的,我长这么大还没在外头过过年!何况又不是一个人,咱们四个在一起!”
玉扶看他一眼,“六哥,你也太没心没肺了。大将军还不知道多担心呢,他没亲眼看到大哥哥平安,一定过不好这个年。”
顾宜这才明白她担心什么,顿时消沉了下来。
“是啊,顾相才没见我几天就做噩梦了,还梦到我死了这么不吉利。没有我陪他过年,他肯定伤心死了,哈哈。”
他居然还哈哈……
玉扶难得跟他废话,朝门外看了一眼,“二哥呢?”
“不是留了一个刺客的活口么?二哥去审问那个刺客了,听说是个硬骨头,死活不肯张嘴。依我看,那些刺客一定是西昆人!”
顾述白躺在床上闭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玉扶道:“为什么说是西昆人?”
顾宜已经忘了玉扶可能是西昆公主这回事了,“你想啊,最恨我们顾侯府的,不是西昆人是谁?西昆年年进犯东灵,幸而有顾家军在边关镇守,一次次击退他们。如果我和大哥死了,顾侯府必定会遭受重大的打击……当然,主要是大哥。”
他摸了摸鼻子,颇有自知之明地补了一句。
顾述白是顾侯府的世子,是将来要承袭侯位之人,不可疏忽。
玉扶道:“西昆使臣本该在年前回去的,无故滞留东灵,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本以为是昆吾伤贼心不死还想从府里偷取军情,照你这样说……”
“我看就是昆吾伤想杀大哥,他嫉妒大哥要跟你定亲!而且他也是仙人谷的弟子,也是学毒的,这些毒针一定是他的杰作!”
“不会。”
顾述白不知何时睁开眼睛,否认了顾宜的说法。
“昆吾伤和玉扶一起长大,他应该最了解玉扶的能力,知道这种毒玉扶能够轻易解开。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用更稀奇独特的毒药。玉扶,你说呢?”
玉扶点头,“我和大哥哥想的一样。昆吾伤身为西昆皇子,在帝都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注意。他若有这么大的手笔,我们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察觉?我反倒觉得,是有人知道他是我的师弟,故意用毒针来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他身上。”
这样解释更加通顺,顾宜若有所思,只觉得这件事扑朔迷离。
“有人想害死大哥和我,还想顺道栽赃给昆吾伤。那就不该是西昆人,而是帝都朝中之人。”
朝中对顾侯府一直心怀不满、且有这么大手笔的人,答案呼之欲出。
顾述白微微合目,“在查出真相之前,任何怀疑都只能是猜测,万万不可宣之于口。”
“那大哥怀疑谁,猜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