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千八百多元,二大爷知道这绝对算的上是笔巨款了。因为他清晰的记得母亲曾说过多次,在1978年的时候曾经有人想把一栋城里的私房卖给他们,可是他们夫妻二人结婚四年都算的上是中等收入了,竟然连300元存款都拿不出来,几十年后房价大涨,再说起来都当个笑话。
手握巨款的二大爷给陈英俊留了50元,收了他写的借条,然后又去买了三本字典,这是建国以后53年发行的第一版新华字典,给了陈英俊一本。问他以后有什么想法,陈英俊说想当医生,二大爷心想这个时间段就算上了高中,也来不及考大学,要走正规路,估计只能等到77年去了,这可是近20年的时间啊。
这些话不好和陈英俊讲明,二大爷只好对他说:“就你这,见到点血能把自己晕死过去的本事,我看还是不要霍霍别人了吧。再说现在当医生都是要读医科大学的,读大学都要过政治审查的,你这情况,有点玄。”
陈英俊知道自家事,有点蔫的点点头。二大爷一巴掌拍过去说:“瞧你那点出息,你别忘了,咱们国家可是有中医啊,找个中医去拜师,学出来不也是医生嘛。”陈英俊小声嘟囔说:“那个不管用,我姥吃了中药都没用。”二大爷叹了口气说:“反正我村里好多病都能吃中药治好,又不用见血开刀的,正好适合你。”
陈英俊也不闹腾,点头说:“行吧,我先把字认全,姥爷教的那些太少了,好多字我都不会写。”二大爷看看没什么事了,就把自家的地址留下后,回村了。
此时已经到了四月份,旱情变的明显起来。二大爷找到村长家,说自己这一个月打猎帮工攒了点钱,想在村北那里打口深井,免得真旱起来溪水干了就没水喝了。村长觉得这是个好事,就帮着张罗起来。
因是打井,打好以后全村都能沾光,所以来帮工的不少。二大爷给了村长200元,让往深了打,大家也都挺上心的,凡是能帮上忙的,都没闲着。
村里有人打过井,二大爷跟着学了几天也明白了,于是也下了井,帮着挖啊垒啊,一点没少出力。对于他这种出钱又出力的行为,村里人都很念他这份心,只有高大峰时不时露出一种“太好了,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唯我独醒的高深表情。
在村北打了口80米深的水井后,二大爷还不满足,他在自家老宅这里又挖了一口井,这次他就一个人再带着高大峰偶尔打个下手,前后也没花多久就打成了,当然没人的时候他可没少作弊,神碗那是用的哗哗的。
不过,他挖井的神速带来了一个副作用,那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高大峰半夜上厕所路过他爹床前都会忍不住拜一拜,嘴里还念叨着“老鼠大仙,既然你这么喜欢挖洞,以后就留在我爹身上吧,随便你到处挖,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放心!”
于是二大爷发现高大峰更加听话了,就是偶尔会用很诡异的眼神盯着自家亲爹的头顶。
这两口井一成,村民对二大爷那就是彻底改观了,谁都不是傻子,真心诚意的对你好,你能没感觉吗?
自此,走在路上和二大爷打招呼的人多了,大姑娘小媳妇见到二大爷也不会再撒丫子就跑了。平时饭点,邻居张嫂子还会给他们父子俩送点炒鸡蛋之类的农家好菜。
平静日子没过两天,五月的一个大中午,村长家的二小子跑到窑洞来叫二大爷,说是二大爷家来亲戚了,在村长家等他去。
二大爷皱了皱眉,看了眼吃饱了正在打瞌睡的高大峰,也没叫醒他,就跟着二小子去了村长家。
刚进院子,里面的哭嚎声猛然变大,听的二大爷脑子都嗡了一下。进了屋一看,好家伙,这是哪儿来的幺蛾子。三个陌生人,两男一女,都穿的体面,但是男的都做痛心疾首状,女的更敬业,这位中年老白花不知道是不是戏文看多了,张口带着哭音就对刚进门的二大爷唱到:“全兴啊,你对的起我那死去的爹娘吗?”
二大爷一个哆嗦,差点没把中午的饼子吐出来。老白花还要哭唱两句,二大爷连忙挥手打断,问到:“你们都是谁啊?”年纪大点的那个男的开口“全兴啊,我是你大舅哥啊,这是我弟还有弟妹,你不认识我们了?”
二大爷是个直爽人,很诚恳的回答:“是不认识啊,我媳妇三岁就到了我家,二十年来,她娘家可从没人来过啊,要说认识你们,那可就吹老鼻子牛了,我做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