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含盐度超标”的信息,直到房间的门被推开,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三个小家伙这样没精神?”
馆主?他来这里干什么?
洛书因为脸上的蛋清还没干,所以依旧保持着仰躺的样子,看不到房内的情景,却是明显地感受到在一声声的问候后,房内静了很多。这种感觉不是纯粹的安静,倒像是朝圣时面对暴君时的死寂。
暴君?
房内渐渐有了其他的声音,显然是几人在向馆主汇报他们三人的情况,洛书见一时半会说不到他身上来,勉强偏偏脑袋,给了被捏脸的龙宇一个同情的眼神,接着考虑自己刚刚那一闪念。
暴君。
洛书细细品着这个词,在此之前倒是从未把这个词用在馆主身上。大概是因为馆主虽然看上去气势极强,众人也对他又惧又怕,但是从未在洛书面前使出什么手段,而他身上的血气倒也不浓郁。血气并不是手不亲自沾血就不会有的,往往视人命为草芥,手上却未粘上一滴血的暴君,比地牢里失手杀人的犯人身上的血气更加重。
那么馆主到底是做过什么呢?
听见脚步声往自己这边来,洛书连忙收敛了心神,继续清晰感受脸上每一个毛孔都被收缩的奇怪感觉。
“月琴,我来吧,照你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抹完。”馆主的声音无奈中带了些宠溺意味,便真如同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具是情意。
“哎?馆主……好吧。”面前那张清秀的脸闪开,洛书都能想象出来对方嘟起嘴巴向着馆主不情不愿的样子,因为他在洛书脸上揉来揉去的时候,洛书每当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他就是这幅表情,无端让人感觉欺负了他。
不过明明身上血气冲天,却依旧满脸单纯无辜,真是让洛书不由感叹影帝在民间。
月琴声落,馆主身影便出现在了洛书眼前,洛书乖巧地唤了声“馆主”,便再不作声,带着看见生人的胆怯与好奇看向馆主。
馆主看向他,笑意盈盈,修长白皙的手指蘸上透明的蛋清,神情间尽是暧昧。
经历过苍老师教导的洛书差点老脸一红,狠狠在心里唾弃自己。
洛书:真是银者见银,污者见污……
然而暗暗自我反思的洛书并没有误会馆主,那人显然是故意的,他抚摸着洛书的手法时轻时重,旖旎暧昧,让人浮想联翩,时不时轻轻戳戳他肉乎乎的脸颊,看见脸上凹下去的一块笑得意味深长,让洛书险些以为他不是在摸自己的脸,而是在摸自己的臀部。
虽然了解这是什么所在,但是直了很多年的洛书在被摸了半张脸之后,方才后知后觉地爆了一句粗口。
妈的,被调戏了。
***
二零八八不知道自己的宿主定位系统,那个蓝色的小光标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绿色的,但是能隐约感受到宿主要溢出来的不爽。
要快点弄到进入南风馆的正确途径。
二零八八在一群挤上来的小倌中面无表情地挣扎着想。
阳光慢悠悠地从窗框边消失了,小少爷已经饿到没了力气喊叫,洛书尽量节省着体力靠在桌子旁边,角落里的孩子一直没有说话,若不是洛书能听见他的呼吸声,恐怕会以为小孩出了什么意外。
古人一日两餐,谓之“朝食”、“夕食”,之前那顿“有肉有饭”的便是夕食。所以哪怕现在饿到两眼昏花,今日也已经不可能会有下一顿饭了。之前被小少爷打翻的白饭还洒在地上,被大汉踩过一脚,印出了一个脏兮兮黏糊糊的脚印,之前不屑一顾的白饭现在彰显出了诱人的香气。
那白饭是刻意不收拾的。
若没有猜错,接下来几天都不会有吃的了。
小少爷没了气力大声吼叫,却一直在小声嘟囔,在寂静的、饿到让人暴躁的夜晚让人格外烦躁。但是洛书却狠不下心来去呵斥这个被骄纵坏了的孩子。明明昨天还锦衣玉食做着高高在上的小少爷,一睁眼却换了天地,从云端跌倒泥土,恐怕连一个成年人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他不这样发泄自己的情绪还能怎样呢?
只是洛书能不在意,却还有别人被打扰到不耐烦。
“哐”的一声,薄薄的木板门被轰然踹开,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刺破夜色,“哟,谁家的小老鼠在吱吱叫啊?”
洛书极好的夜视能力能让他借着月光看到来人的样子,他身材瘦削干瘪,脸上积压着厚厚的皱纹,腰身微微佝偻,头发花白,看上去大概在五六十岁左右,但是周身气血十分旺盛,胜过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看来是个练家子。
不只如此,洛书还注意到这人脸上白净无须,声音尖细,明明是男子,却无意间流露出属于女子的神态,看起来竟是个阉人。
来人说话带着笑意,乍得一看让人从心底里感到亲切,但是那双小眼睛却透着一股子冷然淫邪,他动作粗暴地将小少爷从地上拽起,笑眯眯地说:“小少爷,您还当自己在龙府呐?你也不看看咱们南风馆是个什么地方,都是卖屁|股的玩意儿,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啊?”
“南、南风馆?”小少爷睁大了眼睛,接着剧烈挣扎了起来,“我怎么可能在南风馆你一定是爹的对头来吓我的!”
大概是没想到小少爷饿了一天还有力气挣扎,那阉人竟然一个抓不稳,差点被小少爷带了个踉跄,怒极反笑,掐着小少爷的脖子提起来与他对视,“不信这里是南风馆?没事,咱家可以提前给你开个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