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见心不烦,但是方尚清的模样与焦尾与他来往信件里的言语在他面前交替闪过,让他暴躁地想拔出长|鞭与源头好好地打上一架。他知道这里面有自己的问题,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幼年时那看似保护实名囚禁的魔教,令他从未见过同龄人,掉下崖底之后,所见又只有洛书一人,虽说是亦师亦友,但毕竟把他当孩子一样教着。因此,虽然洛书教的了他武功,养得了他心性,却无法将如何与好友相处言传身教于他。等到潜入魔教,重塑邪道,身边之人不是下属便是敌人。细细数来这人生数十载,被他倾心以待的,唯有焦尾一人。
都说鞭柔,实则比剑更为绝情,一鞭既出,再难回头,触之皮开肉绽,收之沾血勾肉。两天之前的曲青邪可以毫不迟疑地一往无前,但是两天之后的曲青邪却乱了阵脚,面对厌恶的、不屑的、恐惧的,他可以利落果断地挥鞭而战,但是当想保护的与厌恶的融为一体,他便茫然不知所措,当鞭子失了方向,难免伤及自身。
……
“啊……所以说是本来雪教应该在这里经过,所以他们埋伏在这条路上,但是等来等去他们没来,等到了咱们几个?”洛书愕然。
方尚清也有点无奈,默默点了点头。
“不是吧老兄!你怎么连人都没有看清就硬来啊!”洛书不可置信地看向王成,老实憨厚的汉子羞愧地低下了头。
“俺们这块儿地儿平日里没人过,就你们两家子,还、还讲究拉个车棚子,这不是瞅差了吗……”
汉子小小地尴尬地掩饰了一句,越说越觉得自己在强词夺理,深深低下了头,好像要把头扎到胸口。
洛书摸摸鼻子,也不再多问。其实他是能理解大汉的,毕竟一个村子被折腾的就剩下一半人了,这二十几个汉子,便是村子里大半的劳动力,也是殊死一搏。若是他的徒儿被人炼了蛊,他的表现怕是比这些人还不如。
洛书想到老六,一股厉色一闪而过,随后便是深深的思念。
阿筹也是蛊师,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呢?
二零八八看着洛书,突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在洛书炸毛之前眼疾手快地塞了一块糕点进去。
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别成了你师父的心魔。
“师父!”
方尚清看见像只仓鼠似的啃着麻球的师父,已经练就了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功夫,直接无视了洛书种种“为老不尊”的行为,沉稳道:“师父,既然雪教没有来,方才咱们又遇上了一伙……同路人,那那一伙人是不是有可能就是雪教众人?”
洛书闻言仔细想了想,他为了不让一人背着一块石头的徒儿们被围观,挑的是挑鸟不拉屎的荒道,路面凹凸不平,因为许久未曾打理,已经生了草,若不是他的马车垫子够厚实,小八的驾车技术又高超,估计要被晃出五脏六腑来。
那烂桃花一伙人,衣着华丽,贵气逼人,同样有马车,走这条路若不是来此有图谋,就是故意找罪受。
洛书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进空间,拿出了一块令牌,正面写着“月栖云”,反面写着一个“雪”字。整块令牌精美无比,是飘花翡翠所制,碧色的玉牌上飘着点点莹白,便如同晴天落雪便美轮美奂。洛书也是因为这块令牌委实太过精美才印象深刻。
洛书方将令牌拿出来,还不等问,那众村民便露出了憎恶又恐惧的神情,其中有人失声叫道:“那混|账的令牌!”
这便没错了。
洛书面色凝重,与几人对视一眼,匆匆与村民别过。
在方尚清询问的功夫,百骨知已经用轻功在坟地与此处来往了一个来回,那些尸体确实是有虫卵寄居的痕迹。他们说的全是实话。
那么接下来便是要赶回去了。
最后地问一下那烂桃花“月栖云”雪教的作为,若那些混|账事都是真的,那么他下的那些药,他们受的那些晒,还是太轻了。
至少要用命偿才是。
洛书也不再令几个徒儿负重,全力往回赶,力求在失去药效之前赶到原地。
然而纵使他们急速奔波,最后看见的,却是一林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