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的马车缓缓自河畔驶离。
车厢内,苏鸾耐不住好奇掀开帘子向外窥视了一眼, 见唐光霁正在为呛水昏厥的阴氏度气。
苏鸾不禁别开了眼, 将手里捏着的帘角放下。只是当她转回头来时见苏安的视线也在帘子上,显然先前那一幕苏安也看见了。
“大姐姐可后悔饶了她?”苏鸾挑着眉眼, 试探性的问道。
却不料等到的是苏安抿唇一笑,苏安伸手在妹妹的垂花髻上轻弹了两下,弹去先前立于河岸时沾到的沙尘。
苏安一句话也没说, 但苏鸾知道, 她是真的走出来了。两年前为爱舍弃一切的苏安有多偏执,今日看清一切的苏安就有多疏朗。
苏鸾也笑笑,伸手去给苏安也弹了弹发髻上的沙尘。
她不仅仅为苏安的命运改变而雀跃,亦为书中角色可冲破宿命牢笼而欣喜。如此看来, 她也未必就会如原主那般早夭,只要不放弃, 总有生机。
翌日,阴氏的母亲来到苏府,不求见当家主母, 而是点名求见苏鸾。苏鸾在偏堂见了阴母。
之前便有所耳闻,阴氏娘家乃钟祥世族,阴母更是傲骨嶙嶙的一位妇人。而今日一见, 苏鸾不由得意外起来。
阴母荆钗布裙,身边也没丫鬟随侍, 就如个民间最普通的老妇人一般站在屋子里等待, 俨然一派负荆请罪的低姿态。
见到苏鸾进屋, 她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苏鸾忙上前搀扶。任她再如何不满阴氏,都没有理由去为难一位鬓有华发的母亲。
阴母被搀扶起身的同时,眼里噙着的两汪泪也终于落下,一颗颗滴在青花地面上。
苏鸾掏出自己的帕子给阴母,然后搀着她坐下。苏鸾自己也坐到对面。
待情绪稍稍缓和,阴母便忏悔道:“我这女儿打小娇养,未想竟是害了她,使她的性情骄横至此,害得你姐姐险些丢了命……承蒙苏家大度,最终饶了她一命,我今日是专程来赔罪致谢的。”
苏鸾默默的听完,念及对方年纪想要劝上两名,可想到苏安承受的那些,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代苏安原谅。
便只道:“老夫人,阴氏欠我大姐姐的半条命如今也还上了,至于那个未成型的胎儿……如今反倒庆幸失去了。”
苏鸾想起苏安的话,她说若自己真为那样的人家续了香火,才是更大的悲哀。
见苏鸾小小一姑娘竟如此豁达,阴母也是安下心来。铺垫完了,便探问起心中的担忧。
“姑娘,女儿我们已然接回了阴家。发生这样的事,孝安伯府不敢再留她。”颔首敛眉说到这儿,阴母咬了咬牙齿:“姑娘,既然你有这通天的本领可以让宫里出面,制止浸猪笼这等封建腐朽的刑罚,你定然是心善的!故而,我想求姑娘让世子给孝安伯府表个态,不会再计较此事……”
听到这儿,苏鸾总算明白阴母今日所来的目的了。显然是阴氏被解救后,孝安伯府惧怕陆錦珩余怒未消,以此再作文章累及府中他人,故而便将阴氏赶回了娘家。
今日阴母赔罪致谢是虚,求她让陆錦珩给孝安伯府吃颗定心丸儿才是实。
可是苏鸾才不要再管这档子事。
“老夫人,您说的本事苏鸾没有。我朝圣主开明仁慈,皇后娘娘听闻阴氏作为也只是小惩大诫,罚她抄抄女戒。浸猪笼的规矩那是孝安伯府祖上便定下的,由宗族耆老监督执行,合不合情理您该去跟孝安伯府的人理论。”
“可是……可是孝安伯府如今忌惮的是苦主不肯罢休!”而阴母也知,身为苦主的苏安自己没什么能耐,她若告还得通过这个妹妹与雍郡王世子的关系。
“呵呵,”听了这话苏鸾便起身,有赶客之意:“我大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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