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的扫视一圈儿众人,见他们一个个神色为难。思忖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分坐两侧的宾客答案一致:
“都是不能饶恕的大罪。”
这时就听到“嘣”一声,默了许久的老太君用力镇了下自己的拐杖,面上严毅,不怒自威。
先前两旁还絮絮的讨论声立时静了下来,一个个带着无比敬重的神情关注着老太君。
孝安伯府的亲家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老太君也没太在意他们,只看了看右手边隔案而坐的雍郡王世子。
而后缓缓开口:“婉儿的确是犯了大不敬之过,只她出于无心,并不知那是御赐之物。”
“那我也不知你那拐杖是先帝赐的呀……”柳姨娘趁机插言为自己开脱一句,却是缺了几分底气,声量低的除了并排站在门前的苏家四口,旁人好似一个也没听见。
苏鸾看她一眼,心道开脱是没用的,眼下唯有先咬死了唐婉,让老太君自己给两家找退路。
是以苏鸾便朗声说道:“老太君,就算唐姑娘碰倒我时并不知那玉环价值,可之后我捧着那断玉,已是明言此物乃是御赐!可唐姑娘呢?她还是一脚将我手里的玉踢开,令它彻底碎成了渣!”
“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家姨娘没什么见识,唐姑娘却是自小于伯府长大。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眼见素日里荏弱的爱哭鬼也咄咄逼人起来,陆錦珩双眼微醺,好似品了口又甜又烈的美酒。
只是同样的苏鸾落在老太君眼里,就成了个砌词诬陷,磨搅讹綳的。
不知是出于理亏,还是出于瞧不起,老太君压根儿不想接苏鸾的话,只将眼神转向陆錦珩。
老太君想起先前儿媳与她说的,陆錦珩对这苏家丫头有意思。看来她今日是将他请错了,原以为她一长辈,陆錦珩会给几分薄面当孝心。
奈何世子血气方刚,色令智昏,非但没有卖她老人家面子的意思,反倒想替苏家人撑腰。
想通这些,老太君心底涌起一阵寒心与懊恼。
“世子若是怕于圣上面前不好交待,老身愿明日亲自进宫,给我那皇帝侄儿当面谢罪!”
老太君这神情,显然是动怒了。
陆錦珩盯着苏鸾,眼中浮动的那抹醉意突然消散了。整张脸瞬时如染了三九天的霜气般,虽还是俊美无匹的,却让人望而生寒。
所有人都以为,老太君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任如何陆錦珩也会开口阻止将此事闹至御前。
毕竟圣上每年赐下的东西无数,到最后圣上自己也不可能记得,又怎会再去关注哪件完好,哪件破损了?
说白了,原主不闹,宫中自也不会深究。而原主一但闹了,便表示铁了心要给对方难堪。
陆錦珩真会为这点小物件儿,打圣上的姑母——嘉陵郡主的老脸?
再说闹上去了,圣上亲赐的贴身之物损毁,他自己又何尝没有保管不当之嫌!
众人心里是这般想的,然而陆錦珩开口,还是与大家的意料相左。
“老太君的确是应当多进宫走动走动了。”他敛了那抹寒气,用一种极其随意的口吻,似是在与嘉陵郡主聊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