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才得片刻安睡,倘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你与我说说,我能帮上忙的便不需再去打扰公子了。”
青青又瞥了她一眼,冷淡道:“这事你帮不上。外头有一名七品太子冼马,自称醴阳桓皆的,要来替南岭王送请帖,说是皇上设的宴,需叫公子亲自接帖。”
“桓……皆……”初梦缓缓念出这个名字,心中登时掀起千层浪。
是他。
桓皆果真来了建邺了。
初梦登时欣喜不已,眼瞳流转翩迁,眸子里亦是荡着千层波,嘴角不可抑制地绽出笑花,虽是浅浅一笑,但由初梦笑来却玉面生风,极是好看,连一旁青青看了也有些心动。
青青见初梦怔住了神,便有些不耐烦,问:“那公子究竟是去见还是回绝?外头人家候着回话呢。”
“青青稍后,我去瞧里头公子醒了未。”初梦难抑心中激动,又卧房里的纱帐床上望了一眼,笑着轻声道,“先带桓皆公子去小客厅罢,我这便去传问。”
待青青退下,初梦便径直回了卧房,卧房内纱帐有风盈入正鼓得似玉舟之帆。她赶忙轻步走至窗棂前合上了窗,又在玉香炉内续上些熏香,方才回至床榻边踞坐下。
初梦于床榻前悉心观望,纱笼玉帘无风已是低垂似白藤萝漫泻而下,香花当中,扶瑄正安然沉睡着,长睫于寐合作弯月的眼底下微微跳动,唇瓣轻抿,面颚线条流畅俊朗,双颊生着风流浅笑,似做着佳梦。
初梦正望着扶瑄,迟疑着如何唤他起身,不料扶瑄却一提有力的臂膀,飞快搂住了初梦的腰脊,将她拢向自己怀里。扶瑄睁眼凝着初梦眸子,那眸子已是弯若勾玉,他道:“我当睡着睡着,怎的枕边无人了,原是替我回话去了。”
“公子莫闹。”初梦这回却是一本正经,生生推开了扶瑄的臂,道,“公子既听见了,那去见或是不去呢?”
扶瑄支起身子,道:“既然都已回话叫人家去小客厅候着了,便已然替我决定咯。”
“公子恕罪……”初梦赶忙恭肃欠身行礼。
“好了,起来罢。”扶瑄将她扶起,道,“对我无需这般客气。”后头扶瑄还欲问的半句:“今日你怎的忽然对我生分起来了?”,他凝着初梦微微漾红的面庞,还是吞下肚去了。
扶瑄懒散地起身更衣,方才穿上鞋,初梦已然将待客的乌青织云锦袍递与了他,扶瑄深深凝了一眼初梦,今日他颇觉初梦有些不同寻常。
“公子——扶瑄公子——”
扶瑄正束着巾冠,外头又来一婢女传话。扶瑄听闻,也不等初梦去外头答应,在卧房内淡淡道:“进来罢,何事?“
“禀公子,前时公子叫采办新去置办那几瓶花息丸到了,只是今日府里到的物件多,不够人手送往一苑一苑分派的,王姐姐统一叫各苑的婢女去取。”
“好,知道了。”扶瑄道。
“那小婢告退了。”
传话婢女退下后,扶瑄最后整理着坠饰,边与初梦道:“我需去会客,拿丸子的事,待我会完客便一道去取来。”扶瑄道完,只端着初梦的反应,初梦自是知这花息丸是扶瑄为自己要的,却只在一旁默默低眉候着,恍恍然抬起头,说了句“好”,像梦游着似的,倘若放在平常,依初梦这般品性,她定会说她自己去取便可。
扶瑄悄然察望着,默不作声,顿了片刻,还是一笑,却笑得释然宽慰,如这被云霭遮蔽的暖阳,说了一句:“那好,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