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请了来,路上傅安问明了来龙去脉,听说众宫娥在斗春堂滋事生非,又是恼又是笑。恼她们委实过分了些,笑和亲王出的好主意,竟故意是叫他派了这些个人来,试探巧儿的能力。
摇头无奈叹口气,傅安紧赶慢赶到了斗春堂,入院便见朱红叠翠的绸缎凋零满地,仰卧横斜的桌椅填了一室,当即惊得在心里呼喝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看着巧儿一袭青衫磊落,站在庭院之中,便上前笑的作揖,佯装不知情道:“小公子找傅某何事?”
“何事?哼!”巧儿蓦地冷笑,指着庭院并那屋子说道,“傅大管家,还请您自个儿瞧去。”
傅安眼角微跳,讪讪笑了笑,吞吞吐吐说道:“这……这是怎么说的?”
巧儿斜睨他一眼,道:“还能怎么说,王爷临走时可是交代过的,凡王府一应事物,皆存计入档,不得毁损丝毫。如今姐姐们不小心推翻了这么多桌椅,我又是新官上任,少不得要烧烧几把火,也好对王爷有个交代。”
“那个…….”傅安闻听此言,忍笑咳嗽一声,掩口轻问道,“不知小公子想要傅某做什么?”
巧儿哼了一哼道:“无需傅管家动手,只要给我找个识文断字的人来,另外备一副笔墨纸砚就成。”
傅安一愣,不想她的要求如此简单,忙道:“这个容易,我这就叫人替你准备去。”说罢,叫来一个跟随,命他去备纸笔,又叫来一个秀挺的长随,对巧儿道:“这位是殿下的门客周通,未入园之前是就已是个举人了,你要写什么只管吩咐他去。”
“多谢。”
巧儿冷声转头,便对周通道:“有劳周先生,待会儿还请邓先生跟随我左右,我怎样说,先生便怎样记。”
周通微笑颔首,巧儿于是闲步走过去,指着地上躺倒的一个桌子道:“这个黄花梨卷草纹方桌四腿间安罗锅枨坏了一根,上端与牙条相抵处也破了一处,另有两侧紧贴上拱处雕出回卷的云头掉漆。”又指了一侧斜卧的黄花梨六方扶手椅道,“这个椅子上段中央透雕垂挂的如意云头纹坏了两处,腿足外面起爪棱线磨损。”
他一面说,周通一面记,屋里头早有眼尖的人瞅见傅安来,忙满地里告诉了别个宫娥,因素日都熟识,众人倒也不怕,都躲在东次间,开了槛窗捂嘴笑看着他们能有什么主意。想不到没看到巧儿盛怒,却看到叫了个举人跟在后头勾勾画画的,众人一时看不明白,俱是疑惑不已。
巧儿不管她们做如何观想,只带了周通方若兰和巧儿进到屋里,依旧似前番一样,把地上推翻的桌椅一一记录在案。两个人足足花费了小半日的功夫,才将里外清点完全,桌椅共计十三件,瓷器并金银器共计二十二件,另有绸缎两匹。
清点完毕,巧儿拍了拍手,对周通道:“先生大概估算一下,这些亏损了多少?”
周通沉吟片刻,方抬首道:“算上砸碎的瓷器等物,约合纹银三百两。”
三百两?屋内众人不由咋舌,面面相觑。
巧儿抿唇一笑,接过周通手上的纸笔又问道:“那么现如今城内的牙婆买卖人口,得银多少两?”
周通道:“要看买卖的是何许人,若是上等,可得银数十两,若是中等,可得银十数两,若是下等,则只可得银四五两。”
巧儿点头笑道:“如此,若把毁损这些家具的人统统发送出去交给牙婆卖了,只怕也赔不起。”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傅安不由赞声辛辣,笑看着巧儿,倒是要瞧瞧她到底要玩出什么把戏,也好写了书信,让京城里烦闷的和亲王殿下乐一乐。
周通亦是感到好笑,不知巧儿话语里几分真假,然而来时路上已风闻了一些内情,便顺势而道:“公子明见。”
巧儿于是半真半假笑道:“可巧今日傅大管家也在,就让他评评理,姐姐可别说我欺负了你们。这毁损桌椅是真,砸碎瓷器也是真,档案记录是真,核查也是真,若不找些银两添补亏损之数,只怕王爷回来小人担待不起。”
“你……你这……你这刁民!”
众女愕然之下,牵衣顿足,无不懊恼交加,忙都道:“我们何尝毁损了这些东西来的,不过是力气不足,磕碰着也是有的,往日王爷在时,也不过是一笑置之,何谈亏损之说?”(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