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不知道,在这一切的背后,真正的推手可不是诺顿,而是看上去正在和西斯丁正面对肛的雷恩。
所以,他必然要面对一个令他自己都无法想象得到的局面——暴动。
暴动似乎已经成为了平民埋葬贵族的主流手段之一,再加上背后有雷恩支持,诺顿一瞬间就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以及活着的意义。尽管他被加赫尔整的死去活来,可是他依然有着一定的号召力,这点是无法否认的。当城外那些失去了自己儿子的人们知道了真相之后,愤怒的火焰几乎要染红整个天空!
对于平民来说,如果死亡是因为争斗,是因为争取生存的空间而死去,这种死亡是可以被接纳的。因为你争了,你想要从别人那里抢夺生机,就意味着有些人为了你得到的生存空间和机会而死去,也意味着愿意在失败之后付出相同的代价。如果这些死去的孩子们,是因为抢劫、谋杀之类的事情失败而死,他们的家人依旧会痛苦,但是不会愤怒。
可他们是怎么死的?是被看上去如同一个好人的总督害死的,他们的孩子不可能会愚蠢的招惹一个行省的总督,即使这个总督管控的行省是整个帝国最小的,他也是一名贵族。他们相信,就算自己的孩子遭遇到总督大人的殴打和羞辱,他们都不会有丝毫的反抗。
看看他们身上的伤口吧,完全是被虐杀,他们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怨恨女孩手里的布娃娃,成为了疯狂的发泄品。每一寸伤口,每一寸缺失,都意味着他们在死亡之前受到的极大折磨。那几具还没有腐烂,被冻成冰块的尸体脸上残留着扭曲狰狞的神色,告诉每个人他们死前受尽了折磨。
任何一个父亲、母亲,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愤怒,绝望,仇恨,将他们从逆来顺受的平民,变成了暴徒。
在诺顿的支持下,数百人抬着尸体冲进了修库修斯城,冲到了总督府外的街道上,他们将孩子们的尸体装进黑色的棺材里,整齐的码放在总督府的门外。他们喊着口号,要求加赫尔给他们一个交代。
“城防军呢?警备队呢?”,总督府内的加赫尔头发凌乱,领口也被撕扯开,他眼睛里爬满了血丝,再也看不见昨天的从容。他来回走着,双拳紧握,不住的用力挥舞,嘴角留着白色的沫子,“我的警备队为什么还不出动,立刻通知城防军,让他们来镇压这群暴徒!”
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加赫尔看上去已经失去了冷静,可是他的眼睛深处,却有一种莫名的神色在流转。
是的,其实他离失去分寸还有一段距离,他只是在演戏。
如果说在这群人聚集到他的庄园外之前,他还想着除掉诺顿,通过威逼利诱封上这些死者家属的嘴巴来遮掩这件事。那么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了另外一种想法,他要激怒这些人,然后让局势失控,最后“为了保护总督以及德马拉古的主权,总督大人不得不清剿这些企图颠覆帝国主权的暴徒”。
多么完美的借口,就算有漏网之鱼,也成不了气候了。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激怒这些人,同时还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他可不敢真的站在这些人的面前指着他们的鼻子咒骂他们,尽管这种方法的确是最有效最快捷的方式,可也是最危险的。他还要留着自己有用的身体和大脑为帝国出力呢,怎么能倒在这种地方?
所以他需要用其他办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猛的一抬头,咆哮道:“尽可能的调集人手过来保护我,以防这些暴徒失去理智!”
当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重新郑重的将领口的扣子扣好,并且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沉稳的坐在了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品着浓烈的烈酒,入口几乎就像在燃烧一样,他的情绪却意外的冷静。
这样也好!
他是这么想的,与其留在未来某一天他无法干涉到这里的事情时在爆发,不如在他还是德马拉古总督时爆发出来。用蛮力扫平一切,收拾好首尾,这些一直留在他心底的惶恐也将彻底的被抹去。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纵然帝都的那些大人物们可能会有所怀疑,可能会对他粗暴野蛮的镇压有些微词,但是都无法动摇他的根基。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眉梢一挑,如同下等人那样抖着腿,哼起了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