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汐冉回到家,完全是靠许斐背回来的,车子一停下,许斐就连忙从车上下来,打开副驾驶的门,将她扶了出来,然后便立马蹲下了身子。
安汐冉愣了愣,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不用背了,都到家门口了,你就扶我进去吧。”
说着眼睛里就浮上一层连寒风都吹不散的忧伤,顾煜尘从房里走出的那个背影实在太令她深刻了,就像是一把刀子似的一刀刀刻在她的心上。
许斐见她这样说,犹豫了一下,还是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没事的,安总,你就上来吧,我背你上楼躺着。不然你上楼梯的话,就太痛了。”
安汐冉看他这样坚持着,顿了顿,最后还是让他背进了家门。
只是刚上他的背,就听到许斐语气中有些淡淡的喜悦,“安总,你真的是太轻了,我背着你,都可以来个百米冲刺了。”
听到这话,安汐冉轻笑一声,也就没有说什么。
一进家门,就看到安华翰和李秀羽坐在客厅,看着电视,聊着天,安华翰那次脑溢血出院后,就一直再加休养着,公司的事情也完全由安汐冉跟安明轩在着手。黎纱集团那边,安汐冉已经交手给了王总,只是还是会有些文件会让她来定夺。时不时的还是要回去开个会议什么的。
总之,自从回了一次凉城之后,好像自己的生活又开始了慌乱了起来,平淡而忙碌的过了三年的时光,好像在踏上凉城的这片土地的时候,就被打破了。
一入门,许斐就礼貌的朝着安华翰跟李秀羽打招呼道,“安董好,安夫人好。”而安汐冉完全就是脸上没有表情的,在他头顶上,淡淡的说了声,“走吧,上楼。”
就被安华翰喊住,“冉冉……你过来一下。”
许斐的脚步停下,扭头看了看安汐冉,只听到她在头顶上沉沉的“嗯”了声,许斐就背着她走到了客厅的沙发边,轻轻的将她放下,“安总,您慢点。”
安汐冉坐到沙发上与安华翰面对面的坐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表情,反正她在家里就没有过什么好脸色,这几年她除了应酬的时候,会应付敷衍着笑笑,平时她都基本上是不笑的,好像笑这个字,早就在她的字典里消失了一般,这个表情好像很难完成一样。
“什么事情?”安汐冉挪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声音淡漠的问着。
安华翰自从那次脑溢血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很多,看上去都憔悴了,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只见他面露笑容,“听说,你跟煜尘又和好了?”
眉头微皱,她没有想到安华翰开口问的是这个问题,她以为,至少他会先问问自己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对伤她的人有没有个影响,线索什么的。
谁知道,竟然开口问道的,却只是,自己跟顾煜尘的婚事,心中愈发的寒冷,对这个家,对这个父亲,可是说是,失望透了。
心中的失望,安汐冉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这么多年了,她早就学会了收起了自己所有不该有的情绪。
这个世界上,你不能求有人无条件的爱你和对你好,也没有这样的运气能遇到这样的一个人,所以唯一靠谱和实际的就是靠自己。
在柳承易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她从来都不用想这些问题,她只想着等着有朝一日能够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就行,也许那个时候家里的人会阻止,但是她无所畏惧,为爱她可以放弃所有,就像柳承易爱她那般,在她活和自己活之间,他选择了让安汐冉活下来。
安汐冉看向安华翰,这个也苍老许多的父亲,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只说了四个字,“没有和好。”
安华翰神情愣了愣,看了眼身旁的李秀羽顿了顿,声音带着疑惑的问道,“是吗?那今天他没有来医院看你?”
安汐冉将视线扫到李秀羽身上,只见李秀羽拿起桌上的一个香蕉,就剥开递给了安华翰,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哎呀,华翰你也是的,这种事情你不要问她这个小姑娘啦,小姑娘会害羞的。万一要是和好了就更好,没和好的话,也就算了,我们冉冉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还怕找不到个更好的,是不是。”
安华翰咬过一口她手里的香蕉嚼着,望着安汐冉越发冷漠沉寂的眼神,哼哼了一声,“就你还觉得她是小姑娘了,都多大年纪了?28了!28岁孩子都有两岁了,就她还在这里连个对象都没有。”说着就指了指安汐冉,“你干脆就不要管理公司了,将公司交给你哥跟你姐打理,你就在家好好修身养性,先把婚姻大事解决了!”
这番话,让安汐冉眸子猛地就凌厉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阴沉了几个度,“不可能。你还想把公司交给安茹云打理?呵呵,我只能说,胆子真大。我记得前两年她,你让她带的那个项目,最后结果如何?让公司亏损了三千万不说,还将TFI的负责人给骂了,让别人觉得我们安氏的项目负责人竟然就是这种素质。爸,你是觉得我们安氏还有几个三千万和几个合伙人可以给她挥霍和得罪?嗯?”
安汐冉将话说完,李秀羽的脸立马就黑了,毕竟她说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女儿。
只见李秀羽尴尬的笑了两声,挽住安华翰的手臂,朝着安汐冉说道,“冉冉,你也别怪你姐,她之前学的不是金融专业,所以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难免有些处理不妥当。你也别生气,不然就让云儿,来你身边,跟着你学习学习?”
安汐冉听到最后一句话,正想冷笑着拒绝,就听到安华翰笑得一脸开心,语气满是赞同的说道,“对啊,你既然对云儿这么不放心,那么你就先带着她,有什么不适太难的项目就交给她,你在旁边打点着,你也轻松些。以后要是出事了,也可以给你们兄妹俩减轻点负担。”
听到这些话,安汐冉只觉得脑袋嗡的就要炸了,让她带着安茹云在公司,那还不如让她天天在家待着得了,她真的是一点一毫的都不想见到安茹云。
安汐冉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安茹云明明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还天天在安宅待着。
刚想到这里,就听见有人下楼的声音,接着就是让安汐冉听着就脑仁疼的声音,“我刚刚走下来的时候,听到爸妈说,让我冉冉带着我在公司是吗?”
安华翰看到她走下来,便笑说道,“恩,是的。冉冉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要把这个婚事给定下来了。云儿愿意跟着冉冉在公司学习,顺便打理一下公司的大小事务吗?”
安茹云走下楼梯,满脸洋溢着笑容的坐在了李秀羽的身旁,看了一眼一脸阴冷的安汐冉,嘴角嘲讽的冷漠轻轻上扬了一下,就扭过头,朝着安华翰开心的说道,“当然愿意啊,能替冉冉跟爸减轻点负担,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怨言的。而且我一直都想着跟着冉冉学习一下公司管理这上面的内容呢。想将前年亏损的钱,替爸赚回来,我到现在想起来,心里都一直不好过。”
安汐冉看到她这个样子,简直在医院刚吃过的饭都要吐出来的,只是她的这番话,安华翰非常的受听,对着安茹云还一脸笑呵呵的,对着自己的事情,就是冷着脸强势的命令着,“冉冉,你听到没有,反正,等你伤好了,你就必须带着云儿去公司。”
无语的冷笑一声,扫了一眼一脸得意和笑的一脸得逞的安茹云,眸子寒了寒了,“我没听到,她如果这么想去学公司管理上面的内容,那就让她重新去读个大学回来。我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和力气去教她。”
安华翰看到安汐冉这样的态度,脸色微微一沉,正要开口发脾气的时候,就听见安茹云一副没关系的样子,“哎呀,冉冉要是不愿意带着我,就算了。姐姐也就不为难你了,毕竟你每天也确实累,我去了还怕打扰到你。不过,怎么就许斐在这了?煜尘呢?他今天不还过来陪你了吗?难道不送你回来就忙去了?”
她一副无意间的将顾煜尘的事情再次提了出来,安汐冉的眼神犀利的看向她,只见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意,回望着她。
将视线收回,多看她一眼都会觉得眼睛疼,没有直接回答安茹云的话,不想回答,她从来都没有因为谁的在场而给过她好脸色看。
“我有些累了,需要上房间去休息一下了。如果你一定要她学习,那么就让她去哥的手里,我没有精力。”安汐冉说得一本正经,根本就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句话一说出口,许斐的脸色就变了,如果安茹云在让安明轩带着的话,完全就能想像得到,他知道这件事情后的炸毛程度。
果然是专业坑哥二十八年。
听到这话,安茹云的表情也变了,安明轩这个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原则,如果自己在他的手里学习的话,十有八九会被整死,她便连忙的拒绝道,“不用了,你们最近本来就很忙了,还要带着我,那还得操心~我还是在家里带着,等健凯回来吧,到时候让他带着我好了。”
安汐冉嘴角微微的扯动着一个弧度,一脸的冷笑,不过她也不打算跟她纠缠这件事情,她只是给她一个警告,让她别乱来,“爸,我实在是累了,我先上楼了。”
说着就看向许斐,声音淡淡的,“背我去楼上吧。”
一声“好。”许斐就立马蹲下了身子,等着安汐冉上背。
回到房间,许斐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然后将手里的药也放到了床头柜旁,满是奶油味,一个阳光年轻的大男孩的模样,体贴的提醒着安汐冉,“安总,这些药你记得每天都吃啊,这几包药,一次两颗,一日三次。这包一日一次,一次三颗。然后这瓶,是擦的腰,涂在伤口上,然后要揉,才可以好得更加的快些。”
安汐冉看着他一一将药拿出来,然后细心的告诉她,药的使用方法,不禁的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了。你今天吃饭了吗?要不要再这里吃了饭再回去?”
听到她这么说,许斐连忙的摇头,拒绝道,“不了不了,我等会随便去吃些什么就可以了,不用麻烦的。”
安汐冉看着他这个模样,颔首浅浅的笑了笑,也不强求,正准备说话,就见许斐眼里闪着光,笑呵呵的说道,“安总,你笑起来真好看。”
“……”一句话,安汐冉的笑容便消失在嘴角,双眼没有什么神色的看向许斐,“好了,你先回去吧,吃饭留发票,去财务报销。”
许斐的脸色瞬间就红了,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安汐冉满眼疑惑的看向他,“嗯?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只见他摇摇头,俊逸的眉宇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安总,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有意冒犯的,我只是真的觉得,您刚才笑起来好看,您需要多笑笑。”
听到这些话,微微一怔,望着他干净阳光的面庞,浅笑了声便深吸一口气,“我没有生气,就是有些累了,你别想太多,看来我哥眼光还不错,找的人,还挺有心。快去吃饭吧。”说着看向漆黑的窗外,声音也变得有些幽冷,“再晚点,外面就冷了,今年冷得有些早。”
许斐听到她说累了,也不好打扰,便礼貌的朝她点了点头,“恩,是冷得早,所以安总要注意保暖别感冒了,今天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先走了。”
安汐冉没有看他,而是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字,便没有再说话了。
许斐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出去了。
在这个物欲横流,人情淡漠的社会上,他人的一点关心和体贴都显得那么的弥足珍贵,许是她将自己封闭太久,太久不曾去好好感受过这个世界,才会对谁头心存防备,才会跟谁都不愿意深交。
她因为害怕最后的失去,所以拒绝了所有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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