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言哄道:“婉冉乖,我会想办法的。”
说着,她微微笑着,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婉冉的头。
婉冉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温婕儿如冬日梨花般的美好笑容,感受着头顶传来她许久没有体会过的温热触感,一下子连哭泣都忘却了,直接红着脸地跑了出去,惹得进来的阿莣好一通的瞧。
“长公主这是怎么了?”阿莣有些纳闷。
温婕儿淡笑:“可能尿急了吧。”
阿莣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置信。
这三日里,除了长公主造访,来的还有朔王辛渺。他每次到访都与温婕儿单独在室内会话,惹得外面的太医都犯了嘀咕,不知道这一男一女到底在搞些什么。只是每次辛渺出来之时都面色沉重,与他平素和煦之色毫不相符,引得众人都是一番猜测。
日子便就这样,在众御医的埋怨和长公主与辛渺的数次到访里,飞快地逝去。到了第三日的晌午,宫里就传出了皇上病情有所好转的消息,让众人心头都是一喜。
然而,有喜的,自然也有不喜的。
第三日晚上,就有人悄悄地来到了皇上的寝宫。
来人一袭黑衣,脸上也蒙上了淡淡的黑纱,唯有一双鬼祟的眼睛露在外面,在黢黑的夜里流转发光。他巧妙地绕过巡逻的侍卫,动作轻盈得如同在水面上掠过的鸬鹚,一个飞身,便顺利地进得了寝宫的内殿。
内殿清冷,空气里有淡淡的药香味道。远远的,他便瞧见在雕栏金榻上安然躺着一个少年,这正是当朝的天子,他此行的目的所在。他无声地笑了,狠决的光芒从他的眼里慑出,和着黑夜,让他四遭的空气都更冷了几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竹管,里面盛着的是他精心研磨的番木鳖溶液,无色无味,只需要轻轻地往那少年的口鼻一滴,便能送他去见黑白无常。
他狞笑着,慢慢地向床榻走近。
然而,也不过几步距离,他却突然如遭雷击,步伐生生停住,整个身子剧烈地颤抖!
他赫然看见,在冰冷的石板上,立着一个老妇,身着花卉虫鱼绸衾,内搭靛蓝长裙,脚踩同色棉布袜——这,竟然是寿衣!
“你、你是谁……”他步步后退,手中的竹管险些就要拿不住。
“呵……”老妇咧开嘴,两排黑黄色的牙齿在摇曳的油灯下更显得恐怖异常。她的那一声说不出是叹息还是冷笑,在这寂静的夜里回梁许久。
纵使这男人骁勇善战、勇猛非凡,也被此时此景给吓得半死。冷汗从额头颗颗滴落,糊花了他的眼睛,他却无心去擦。但他明白,就算前面是牛鬼蛇神、魑魅魍魉,他也必须得硬着头皮迎上!这是不允许失败的任务!
他咬紧了牙关,慢慢地靠近,每走一步,都感觉如履薄冰。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那老妇身上穿着的靛蓝寿衣一下子张开,如同暗夜里一只巨大的蝙蝠!
“啊!”他不禁惊叫出声。
然而,还没等他定下神来,那老妇突然身形一闪——快得仿佛不是正常人类一般——就到了他的面前!
一张苍白无血色的面庞,浑浊的眼珠,猩红的唇色,还有从身上散发出来那浓浓的腐臭!
“母亲!”
他大叫一声!
眼前正是他已去世多年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