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翻毛皮鞋。看着八路军官兵清一色的日式装备,两人相视无语。他们现在才发觉,八路军此番欢迎陈墨崧作为老团长巡视老部队,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借这个机会,驳斥当时国民党方面已经露头的所谓八路军对日本鬼子只是游而不击的诬蔑。我们游而不击,那么我们身上的日式装备是哪里来的呢?
陈墨崧此刻还沉浸在重见老部队的喜悦之中,似乎没有在意老部队欢迎他的另一层用心,听完马锐的报告后,随即面带微笑地抬手还礼。然后,他昂首挺胸,迈着整齐的步伐,向仪仗队走去。常戈、唐金山、钟立夫等人也都跟在他后面。跟随陈墨崧同来的记者赶紧举起相机,按下快门,拍下了具有历史意义的镜头。
阅兵式结束后,老一团又为陈墨崧举行了军事技能汇报表演。战士们表演了射击、刺杀、投弹、格斗、硬气功等多项技能,博得了陈墨崧等人的阵阵掌声。
让陈墨崧惊讶的是,老一团的射击靶子不是一般军队常用的人形胸像靶,而是三种大小不同的装满沙土的布袋。这些沙袋挂在树上,风一吹,就会晃动。射击这些沙袋,难度要比人形胸像靶大得多。虽然射击难度大,但是战士们还是弹不虚发,一枪打中一个沙袋,很快,所有的沙袋都被打得突突地漏土了。
陈墨崧之所以吃惊,是因为这个用沙袋当靶子的射击训练方法,还是在他当国民革命军独立一团首任团长的时候,就开始在部队里推行了。他没想到,他离开这个团十一年了,部队也换了好几茬人了,而他当年的训练方法还居然依旧保留下来了。
陈墨崧转头看着常戈,嘴唇有些颤抖,“常团长,想不到,你们居然还保留了沙袋射击训练的做法?”
常戈哈哈笑了,他很诚恳地说:“老团长,有些事,不会因为意识形态的变化而变化的。不光这个沙袋射击训练,就是你老团长跟我们老一团的老关系,也不会因为意识形态的变化而变化的。”
陈墨崧欣慰地点点头,心里暖意融融的……
现在,身为江北行营长官的陈墨崧接着向蒋安邦介绍相册里面的其它照片,“这张是我在黄埔军校当教官时跟几个教官学员一起照的,中间的是我,在我左边的是当时当政治教官的石川和金楷,这个人是学员谷雨,这个人是当时任区队长的鲁文才,这几位是学员唐金山、钟立夫、文达。”
他随后又翻开一页,“这是我和谷雨的合影照,当时我见他才思敏捷,就感觉他日后必成大器。结果他还真成大器了,可惜呀,是在共产党那边。”他苦笑了一下,又翻开一页,上面是一张身穿上将军服的他和一位穿白色旗袍、一副学生模样的女孩子的合影,“知道她是谁吗?”他神秘地挤挤眼睛,“她就是现在共党江淮电台的播音员曹敏小姐!”
见蒋安邦瞪大眼睛,陈墨崧无奈地叹口气,“她当时是西南联大的学生,暑假期间她和另外一些同学到前线慰问国军将士。我见她嗓音很甜美,就邀她毕业后来我战区政工处做事。没成想,她毕业没多久竟和几个亲共分子跑到新四军那里去了。现在想想,是国人深恶痛绝的政府官员发国难财问题促使她走上叛逆之路。当时我接待她和她同学的时候,她就当面问我发不发国难财,我说我也痛恨发国难财的党国蛀虫,我自己决不发国难财。我看得出来,她不太相信我的话。”
当陈墨崧翻开另一页时,蒋安邦一愣,“陈长官,这个跟您合影的不是大明星冯滔吗?怎么?”他打量了陈墨崧一眼,“您,也是蜂蜜?”
“我怎么不能是蜂蜜呢?”陈墨崧哈哈一笑,“虽说我不还至于像小丫头小娘们那样迷得死去活来,不过冯先生随香港一个慰劳团来我战区慰问,我请他合影还是可以的。这时我们的第一次合影。”
陈墨崧接着又伸手指着相册,“这几张合影照是后来在重庆拍的。不久,冯先生应邀在电影《保卫长沙》里扮演男主角。那时我正好去重庆开会。为了要好这个角色,他特意登门请教我,如何演好国军师长,我嘛,就给他做了一些指导。”
说到这里,陈墨崧又叹了一口气,“冯滔这个人呀,就是太讲江湖义气了。那个剧作家陈瑜被捕后,他立刻找到我,希望政府能够释放陈瑜。可是我听戴笠先生说,陈瑜共产党,证据确凿。要想释放,就得写个悔过书。而陈先生又不肯悔过。没办法,我只好答复冯先生,按照政府法律,陈先生不能释放。不过,念他身患严重肺病,可以保外就医。但是,做这样的保人得拿脑袋担保。我说这话,其实是委婉地劝冯先生别问事了,明哲保身算了。可是没想到,姓冯的还真的当场就说,陈先生是他过去的老师,他愿意为老师拿脑袋担保。哎,多好的一个人呀,可惜后来突然神秘失踪了。”
蒋安邦抿着嘴,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