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吃的住的都给收拾好了,快进屋吧。”
战士们望着横幅和乡亲们的笑脸,心里热乎乎的,连一直阴沉着脸的郭林都张开了笑脸,泛出了红光。
一些战士见老乡热情,干脆跟老乡聊起了家常。“老乡,你们这儿的口音跟俺离们家乡的口音很像呀!”
老乡们也乐了,“可不?你们说的话跟我们这里还真像呢!你们是哪儿的?”
“我是陇海铁路南边的,离这不远。”
一个中年老乡感叹起来,“怪不得口音这么像呢,敢情俺们离得都不远!就隔着一条陇海铁路,这还真是老乡呢,是不是呀?”他的手偏巧拍在一直没说话的小蒋肩上。
小蒋尴尬极了,红着脸,操着浓重的南方口音说:“也、也不全是,我的家乡在长江以南,离这很远,我、我其实是个蛮子。”
那个老乡豪爽地摆摆手,“嗨!啥蛮子不蛮子的,大伙千里迢迢的聚到一块,就是缘分!这、这也叫老乡,中国老乡,对吧?”
小蒋小毛心里热乎乎的,南人居北的隔离感顿时无影无踪,感激地点点头。
中年老乡一手拉着陇海路老乡,一手拉着小蒋这个中国老乡,“上边早就说了,江淮部队南方兵占多数,你们吃惯了大米,吃不惯窝头,所以南方兵到了北边,吃饭是个大事。放心吧,我们这里不产大米,可我们这里有小米,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饭食。走,去尝尝我们的小米。”
郭林身边的那个小战士见郭林离四周老乡稍远,就贴近他小声说:“连长,这侉子跟蛮子就是差别大,咱们那里贫农都吃大米,小米是喂鸡喂鸟的!可在这,小米却成了最好的饭食!”
“闭嘴!我的通讯员大人!”郭林小声呵斥道,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北边的老乡不容易啊!咱们得体谅人家。记住,今后跟任何人说话都不准再提南方小米喂鸟的事!听见没有?”
这时候战士们纷纷解开领口的扣子,有的还摘下背包。老乡们一看见战士们的棉衣里露出丝绸衬衣,被子也是丝绸面料的,忍不住嚷嚷起来,“哟,我说同志呀,你们,莫非都是财主家的少爷吗?”
战士们愣住了,“老乡,你们怎么把我们当成少爷了?我们也都是来自穷人家的。”
老乡们指着战士们,“你们不是大少爷,怎么会穿着丝绸衣服,被面也是丝绸的呢?在我们这里,只有地主家才能这么阔气呀。”
战士们这下明白了,忍不住大笑起来,“嗨,误会了,误会了,我们的家乡在长江边,那里是有名的鱼米之乡、丝绸之乡,所以嘛,贫农家里都能吃得起大米鱼虾,穿得起丝绸衣服,睡觉盖丝绸被子。”
黄淮的老乡们顿时纷纷咋舌,瞪圆了眼珠,“哎哟,你们那地方这么富呀,贫农都穿得起丝绸衣服。那么,你么是不是天天吃荤呢?”
南方来的战士昂起脖子,自豪地回答:“我们那里处处是水塘,可以说是天天吃鱼虾。”
黄淮的老乡羡慕地咧着嘴,“喔唷,你们天天吃鱼虾啊。”
南方来的战士这会儿想起一件事,“老乡,你们这里搞土改,贫农、中农、富农是怎么划分的?”
老乡们说:“我们这里,一家土地20亩以下的算贫农,20到50亩的算中农,50亩以上的算富农。”
这下,南方的战士瞪圆了眼珠,“妈哟,我们那里,20亩就算富农了!”
几个老乡吃惊地跳了一下眼皮,又互相瞅瞅,忍不住笑了,“这么说,我们还都是富农呢。”
这几个富农瞅瞅南方战士身上的丝绸衬衣,再瞅瞅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服,有的还打了几块补丁,不由得晃晃脑袋,咂咂嘴,“你们是贫农?穿绸衣?吃鱼虾?我们是富农,可我们穿粗布,吃野菜,这,这到底算咋回事呀?”
一直沉默的冯滔这会儿拍拍几个战士的肩膀,幽默的挤挤眼睛:“真有意思啊,你们这些贫农子弟穿着地主家的丝绸衣服,跑到富农地面上,究竟是在摆阔气呢,还是在装阔气呀?”
这话顿时惹得穿地主家丝绸衣服的贫农士兵和拥有20亩土地的富农们一起哈哈大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