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索然

郭晔对火候的掌握还不算到家，但这鱼肉硬是被他做出两种滋味，最外一层被热油直接烫熟，里面的鱼肉却只是温热，一口咬下甚至有还在跳动的错觉。

    一块鱼，两种口感。

    暗叹一声，郭晔默默净了双手，这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霍雨浩的烤鱼媲美，再钻研个几年或许还有可能，但他来到史莱克可不是练习做菜的。

    无论是光洁的案板，干净的手套还是散发白雾的冰块，都会给人很正式的错觉。当他再用炫技般的手法烹调后，七分的味道也会被人想象成九分。

    宴会时端上一大盆鹌鹑蛋，和八碟子鹌鹑蛋绝对不是一个概念，尽管二者并无本质上的不同。

    吕青侯也凑近夹了一筷子，嚼两口点点头不置可否。看他的样子郭晔掌心渗出汗水，这家伙是刚才没被他唬住的人之一，如果给自己拆台就麻烦了。

    好在他没说什么，看了一遍价目单问道：

    “你只有这些吗？”

    郭晔看了看周边围着的人，里面没有老师，这才示意吕青侯走近些。随后用刻意压低的声音说道：

    “单纯吃鱼总不像那么回事，所以我准备了点别的东西。”

    尽管语气十分神秘，但他刚好保持在周围人能听到的程度，从耿千山做的魂导器中掏出一个瓷瓶晃晃，问道：

    “上好的葡萄酿，学长想常温还是加冰喝？”

    不提沉浸在美食中的耿千山，吕青侯脸上露出一种意味不明的微笑，没有正面答复郭晔，反而说道：

    “你胆子很大啊，这东西学院食堂都没有，听说只有内院的学生能弄到，你居然敢在这里卖。”

    对此郭晔早想好了说辞：“在这之前我研究过校规，里面并未直接点明。并且，这东西是我留着用来做菜的，别人非要买来喝我有什么办法？”

    听到这明显有些无耻的言论，吕青侯竟点头表示赞许，随即丢下两枚银币道：

    “给我准备两瓶带走，要常温。”

    -------------------------------------

    就在郭晔努力钻校规的空子时，不远处一位白衣男子正站在宿管大爷身后，毕恭毕敬地俯身问道：

    “穆老，您看这孩子如何？”

    穆恩轻阖的双眼睁开一道缝隙，刚好看到郭晔从学员手中接过钱的样子。

    “你看中这小子了？”

    只是轻轻一问，林樗便用了全部精力回答：“有一点点，这孩子或许是我要找的学生，所以晚辈来向您了解一下。”

    “他的武魂还远算不上顶流，你要想好。”

    “不求最出色，晚辈只想要最合适的。”

    听到这话穆恩沉吟几秒，似乎在脑中组织语言，眼睛看着掌底纹路发呆，话音如天外般飘渺：

    “他本性不坏，毅力应该也是够的，只不过心思有些杂乱，虽然只是些小聪明……这些很难说是好事坏事。过几个月不是还有考核吗，总之，你先考虑考虑吧。”

    言毕，穆恩又恢复了无声无息的状态，双眼也没再睁开过。他身后的男子静思、叹气，最后躬身向老人行礼，一步步消失在阴影中。

    -------------------------------------

    经过耿吕二人有意无意地宣传，郭氏河鲜在魂导系也有了一些知名度。由于其营销策略特殊，赚的钱甚至比霍雨浩的烤鱼还多上一些。

    但这其实并非他最看重的，郭晔认为他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不少高年级学生。曾经有位财大气粗的学长花钱包了场子，后来据说想请某位学姐吃饭但失败了，第二天听说那人叫徐三石……

    逐渐地，他的摊子不止售卖河鲜，同时也帮助购进一些平时难以在学院搞到、打校规擦边球的东西。至少迄今为止还没有老师主动追究此事，因为郭晔的客户已经发展到好几十人，举报者不成为全校公敌也差不远了。

    至于他成为学院最大的二道贩子，那已经是后话了。

    在不耽搁修炼的同时，郭晔甚至还发展了业余爱好——码字，当然这是在他的摊子旁又加了个租书处之后的事。大陆虽有不少诗歌文集等作品，但在小说一块似乎还处于萌芽阶段，所以无论他写得如何，至少大伙看着都很新鲜。

    其中最受欢迎的，是关于万年前一只泰坦巨猿挑战武魂殿失败后，化形陪伴一位魂师去海外探寻传说中大秘宝的故事，期间还收服了一头猪与两只海魂兽……

    郭晔觉得再这样编下去，距离那猴子脱离斗罗星寻找龙珠的日子就不远了。

    所以他也不敢署上原作者的名字，都用“三山居士”、“化外散人”之类的名号糊弄。虽然这世界没人认得他们，但经他这一通缝合之后，郭晔十分担心晚上做梦时被他们找过来。

    最离谱的事在三个月后，此时郭晔已经突破十九级有段时间，正努力冲击大魂师的境界。偶然一次出门发现宿管大爷正躺在椅子上看他的书，看他出来还对其点了点头，仿佛是在说：

    “嗯，写的不错。”

    他差点一口水喷在旁边的赵昊辰脸上。

    郭晔最怕的是，等再过几个月，如果穆恩找他来催更怎么办？他是应该求票还是如何？

    与这件事相比，逐渐逼近的新生考核似乎也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