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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面露失望之色,道:“如此一说……”
真德秀笑道:“昔年《户令》有言:‘户绝之家,许给其家三千贯,及二万贯者取旨’。先孝皇曰:‘其家不幸而绝,及二万贯乃取之,是有心利其财也’,乃废止。太宗尝言:‘子有父业可守,父终身不至乏养,必持此端也’。”
那个“荣王”微微颔首,意颇赞同,道:“不错。”
众人听了真德秀这番文绉绉的说话,恍若堕入云里雾里,除了陆氏父子能约略猜到真德秀的用意外,无人知道这个酸儒在扯什么闲话。
赵洵也是哭笑不得,心想这小子年纪轻轻,却已经成了个书呆子,你跟这些大字识不了几个的粗人掉什么书袋,痛痛快快地判了不得了!
真德秀转向陆冠英,问道:“陆冠英,你是依父而居还是析产而居?”
陆冠英看了看陆乘风,道:“我与父亲住在一处。”
真德秀道:“则归云庄是令尊在主事了?”陆冠英点头称是。
真德秀摇头晃脑地道:“陆冠英若一意为非,怙恶不悛,原须连累其父,罪及家人,朝廷大兵压境之日,便是归云庄覆灭之时。天幸陆冠英迷途知返,改恶向善,且逞凶于外,与其父之归云庄无涉。我大宋治国,以孝为本,何忍在迁陆冠英出籍之后,致其父于冻馁之地?敕令陆冠英速携本身物品离庄,俾归云庄尽复旧观。此判!”笑向“荣王”道:“这一判决如何?”
“荣王”含笑道:“好!既是如此,陆爱卿便可依判而行,休要再起争端了。”却是用上了命令的口气,温和中自有一种严厉之意,教人抗拒不得。
陆冠英泣拜于地,道:“草民……臣陆冠英叩谢荣王千岁。”
“荣王”又向于洋道:“于洋,你剿平太湖匪患,有大功于地方,乃尔骄功自肆,狂悖妄言,甚失为臣的体面。本王将你就地革职,许你戴罪立功,协同陆冠英办妥收编事宜。你可心服?”
于洋还有什么说的,低头道:“臣领命就是。”
众人见“荣王”一个个的发落下来,这就该轮到那个钦差大人了,纷纷注目于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的段天德,却不知“荣王”会如何处置于他。
却见“荣王”轻叹一声,在院中一边缓缓踱步一边道:“钦使一职,自古有之,原为国家幅员广大,下情难以上达,故此由皇帝亲自委派大臣出外,以求巡访边情之故。怎奈事有万端,错综复杂,皇帝深居九重难以事事躬亲,也不可能一一剖析明白,更何况,还有一等无良大臣,假借皇帝名义欺压地方,擅作威福,却在给朝廷的奏章中颠倒黑白,蒙蔽圣听,此中弊端甚多……”
稍一停顿,“荣王”转向真德秀,道:“西山先生,你记下了,今后我大宋再无钦使之设!待回去临安,即交部议!“
真德秀越听越是惊慌,待听到最后这一句时,吓得险些失声,却不敢应承“荣王”这句话,眼睛偷偷向站在人群外的那位真人荣王瞄去。
“荣王”也随着真德秀的目光向那边看了过去,在赵洵脸上停留片刻,又盯着杨康道:“不知阁下以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