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叶底藏花

    匈奴尚左，左谷蠡王常以太子为之，从权力大小来说，左谷蠡王会更加得到单于王廷的信任，无论从管辖的地盘和其他资源配置都比右谷蠡王大得多。

    任何以世袭传承的国家，皇权更迭从来就没有一帆顺风；无论是血雨腥风的玄武门政变，还是康熙大帝‘传位十四阿哥’的遗诏在‘正大光明’牌匾后转一圈神奇变幻为‘传位于四阿哥’，反正类似的狗血剧不断变换情节，没完没了在世袭制的封建王朝上演。

    因为有太多小弟顶替老大上位的前例，所以绝大多数具有继承权的皇子，先皇在位时都极力展示自己最优秀的一面，以便获得垂青，取代太子之位。

    孤军奋战是不可取的，唯有连横合纵才是王道！

    匈奴蒙古语系中，帖木尔就是钢铁，布和表示坚硬，就像巴特尔勇士一样，能叫这两个名字的家伙，一般都不是凡人，前者帖木尔更是在中西亚地区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匈奴帝国。

    帖木尔布和左谷蠡王乌斯格巴特尔是单于王位继承人最有力的竞争者，右贤王莫日庚又与右谷蠡王最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

    正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存在，所以右贤王莫日庚的辖区爆发可怕的关乎国运的马瘟，右谷蠡王帖木尔布和挺身而出主动请缨，代表单于王廷出巡焉支山平息灾情，也在人们的预料之中。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独善其身的道理。

    况且帖木尔布和身后还有一大帮依附的匈奴贵族，他们更希望看到一个敢担当有作为的领头人。

    使团中肯定有其他势力安插的钉子，当然单于王廷的使者是光明正大现身的，所以有些私密的话，老二老四自然不会当着众人明说。

    得知米哈马瘟得到了有效控制，使团上下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是关乎国运的大事情。

    接下来几日，使团全面问询了相关防疫措施，查阅了有关抗疫的所有资料，分几个小组深入米哈山疫区逐一核实。

    右王莫日庚陪同右谷蠡王帖木尔布和以及几位王廷使者，在老阿卡奇巴图和勒姑比头领的陪同下，带着慰问品，重点走访安抚疫情中损失严重的牧民。

    虽然疫情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但走进牧区依然可以闻到焚烧马尸烤肉的焦臭味道。

    损失最严重的就是老阿卡奇巴图家，死亡了八十几匹马，根据统计，整个疫区总共折损一千五百匹之多。

    牛羊马匹就是草原牧民的命根子，一下子损失这么多，猛然间谁都无法承受，整个疫区笼罩在一片凄苦的悲哀之中。

    因为他们清楚，更加严重的损失还在后面，活下来的马群都是样子货，因为感染马瘟，痊愈的所有马匹心肺机能受损，其价值十不存一，而且还要面临单于王廷使团的裁决，为了一劳永逸，恐怕都免不了被屠宰焚烧掩埋的命运，这可对松山草原的广大牧民来说，绝对是不能承受之重。

    老阿卡奇巴图也算是一个家境殷实的牧主，有六百多马匹，了解了基本情况之后，右谷蠡王帖木尔布和对他郑重其事的问道：“老阿卡，假如王廷使团决定将疫区所有的马匹全部屠宰，焚烧处理，你能接受吗？”

    奇巴图沉默了半晌怆然作答：“舍小家为大家，这个道理我懂，如果王廷使团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会义无反顾的第一个表示支持。”

    “奇巴图阿卡，您的胸襟就像草原一样广阔，所有草原儿女都会为您的大公无私感恩戴德，奇巴图将会成为我们匈帝国最仁慈的长者，您的名字会与日月一样永存！”

    “睿智的王爷，恐怕到那一天，阿卡再也听不到您所描述的人人敬仰的赞歌啊！”

    “为什么？”

    “老阿卡，您可不能胡思乱想啊！”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以为老阿卡奇巴图想不开要节外生枝。

    “无所不在无所不知的圣天契利安，您睁开眼睛看看您受苦受难的子民吧！”

    老阿卡奇巴图仰天长啸声震四野：“仁慈的圣天啊，为了草原安宁，我们可以献出我们所有的牛羊与马匹、财宝和帐篷，我们可以像乞丐一无所有，我们可以像狐狼一样流浪风雪，这一切我们都可以接受！

    但您让我们亲手对自己饲养的心爱生灵动刀子，这与我们无情屠戮自己的儿女有何两样？即便是铁石心肠，我们也无法下手啊！

    仁慈博爱的圣天啊，如果真要面临这样残酷的惩罚，我们米哈山的子民宁愿陪着马群去死，一刻也不愿活在这个世上，因为即便活着，到时候我们也会变成没有灵魂的僵尸，行走草原的木头！”

    “呜！呜！呜！”

    所有在场的牧民都放声大哭，声震苍穹日月无光，王廷使团高贵的使者也潸然泪下身同感受，就连一向铁石心肠的右大将军都为之动容不忍直视。

    帖木尔布和上前搀扶起悲痛不已的老阿卡奇巴图，紧紧抱在怀中，轻轻拍打着他的脊梁：“老阿卡放心，只要匈帝国的王廷存在一天，只要眼前的大草原还在，天就不会塌下来。”

    右谷蠡王神色凝重朗声说道：“乌云终究会飘走，圣天契利安能感知你们所受的苦难，他的慈悲博爱会像太阳一样温暖草原驱散压在你们头上的阴霾。

    我们匈帝国是同气连枝的整体，你们为整个草原做出巨大的牺牲，王廷会看在眼里，所有契利安的子孙都会感恩戴德，对你们所遭受的苦难不会坐视不理。

    我为人人，老阿卡奇巴图给我们所有人上了最生动的一课；

    人人为我，他的良善和仁慈一定会得到最理想的回报，这是我们休屠部落，右方乃至整个匈帝国义不容辞的责任和担当。”

    老阿卡奇巴图的目光明亮起来，他高声吼道：“乡亲们，都振作起来，你们都看到了听到了吧，我们不是独自面对灾难！

    贤明的右王第一时间赶到灾区始终与我们并肩战斗，英明的单于王廷反应神速，即刻派出使团深入灾区与我们共同抗疫！

    我们的身后是巍峨的焉支山，广阔的大草原，千千万万契利安勇猛无畏的后人都是我们的最安稳的靠山，我们还怕什么呢！”

    激情勃发，老阿卡振臂高呼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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