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足不出户。这一日,她刚出了卧室,便见清明捧着一只小巧的镶玉盒子进来。武宁见状,道:“收了什么?不是说不查明登记的东西不能拿进来么?”。
清明为难地陪笑道:“主子,不是奴才不照着主子的吩咐做,只是……只是这盒子是正院里送来的。”。
“福晋?”,武宁一愣,嘴角微微挑起,伸了手就去取那盒子在手中,打开见其中是只长命富贵锁,盒子应是用香熏了的,一股子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武宁猛地将那盒子关上,摔进清明怀中,冷冷道:“锁到库房里去。”。
清明接过应了,又小声道:“朔雪还在外面等着,说是……说是要拜见主子。”,武宁悠然站起身,道:“我乏得很,你打发她回去。”,清明应了,却站在原地,脚步未曾挪动,极小心地又柔声笑道:“她还想给主子磕个头,主子,不如……”。
武宁猛地转身,盯着清明道:“她若是磕头,便站在院子里等到我睡醒吧!”,清明见她话音高了几分,不敢再说什么,立即出了去,却不察身后,武宁的视线盯住她的背影极冷漠地看了一会儿。
听着清明在外面打发朔雪回去,武宁自叫人捧来了铜盆,细细洗了手——方才那盒子香得厉害,反而让她心下起疑。在婢女递上来的干手巾上擦干了手。清明已经走了进来,武宁淡淡道:“走了?”。
清明连忙出声道:“回主子,奴才已经将朔雪打发走了。”,说着偷眼去打量武宁脸色,却听武宁极轻地嗤笑了一声。
福晋正院。
“这道清炒玉兰片做得不错,福晋也尝尝。”,四阿哥亲手夹了一筷子送到福晋面前的碟子里。
福晋受宠若惊,立即站起道:“谢贝勒爷!”,她一起身,边上的朔雪和安嬷嬷立即习惯性地过来搀扶。四阿哥带了几分不耐烦抬眼打量了福晋一眼,福晋略有些心虚地避开四阿哥的视线,又道:“爷若是喜欢,妾身让他们再做一盘送来!”。
四阿哥居然点了点头。
福晋立即就让朔雪去了,朔雪前脚刚走,四阿哥扫了一眼屋里,道:“都下去吧。”。
福晋见四阿哥屏退左右,心里意识到了什么,略有些慌张,停了筷子坐在桌边,面上仍是一片端庄笑容。
“福晋。”,四阿哥开了口。
福晋心跳得慌,低声道:“妾身在。”,她低着头等待四阿哥下文,却半晌没有动静,福晋忍不住抬头望向四阿哥,他亦望向她。目光里是从没见过的厌憎,仿佛一把剑穿透了她,福晋打了一个哆嗦,指甲忍不住掐进了手心里。
她强撑着一口气与四阿哥对视着,脸上是冷静又坦白的微笑,只是嘴唇闭得很紧,腮帮的咬肌因为用力而凸现出来,让她的面容在灯光下看来,有种奇异的狰狞。
四阿哥慢慢挪过身子,将手撑在膝盖上,带了点探究的意味望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何至于?福晋,你何至于?”。
福晋鼻息微乱,仍是挺直了腰板,抬着头正色道:“妾身不明贝勒爷话意所指。”,话音刚落,四阿哥猛然一扬手就将一盘玉兰片掀到了地上,连带着边上两只小小茶盏哗啦啦滚了下来,茶水溅得满地都是,外面满院子婢女太监听见房里动静,呼啦啦地全跪了下去,伏倒了一片。
房里,福晋也跪了下去,脸色变成了一片灰白,俯首时不甚碰掉了护甲,她伸手去捡,却蓦地被四阿哥握住了手腕。
四阿哥习武之人,掌中劲力极大,福晋被他握得筋脉生疼,想要挣脱又不敢,她被迫仰起头望着四阿哥。
四阿哥直直盯着她。
福晋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那平静如深潭的眼眸后却似乎有一场极大的暴风雨要来临,她忍不住用手撑住了地毯,撇开眼,口气却越发倔强,道:“贝勒爷是什么意思,妾身愚钝,不明白!”。
四阿哥语音带了寒意:“你不明白?待得那庆儿审问明白,和弘昀身边的哈哈珠子对了质,自会分明。”,此言一出,福晋身子微微一瑟,不由自主猛地抬头望着四阿哥,虽张了张嘴唇,却是哑口无言。
四阿哥将她眼中神色瞧得分明,心里更是了然,一股浓重的失望涌上心头,反将那股怒气掩压了下去。
他放开福晋的手腕,直起身一字一顿道:“福晋执掌中馈多年,事事分明,何以现在反糊涂起来?我赠福晋一句,各人福禄,自有命数。懂得惜福,方是慧人。望福晋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