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阵倦意袭上,她赶紧强压住了一个哈欠回肚里。
福晋并不回答,只是抬手抚了抚额头道:“方才听见大格格在哭?”,朔雪笑道:“奶娘们都说,小主子现在乖得很呢!奴才一夜过来,也没听见什么动静。”,福晋耷拉着眼皮,点了点头。
她起身要下床,朔雪见状,连忙上前打起床帐,又扶着福晋下了地,才大胆地道:“福晋对小主子真是挂心,要奴才说,就是宋格格也未必能这样警醒。”。福晋听了这话,脸上现出点淡淡笑意,瞥了她一眼,道:“这府里的孩子,都是爷的骨肉,再说,我也是她的嫡额娘。”,说话间,外面两个值夜的婢女都醒了,见福晋寝室门帘打起了一半,是可以进去的暗示了,连忙捧了洗脸水和洗漱用具等候着。
整个正院里都点起了灯火,主子起身,奴才们还敢睡?打热水的,拿毛巾的人进进出出,院子里很快就热闹起来。
大格格房里的两个奶娘听见动静,打着哈欠坐了起来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圆脸的道:“那边忙,总没咱们的事,还早呢,再歪一歪罢!”,另一个奶娘觉得不妥,起身收拾起来。又走过去望了一眼大格格。
大格格睡得异常沉。
锦画在寝室里面叫进,等候在门口的两个婢女捧着物事进去了,见福晋已经被朔雪伺候着穿好了衣装,在铜镜面前坐下——府里这几年也送上了西洋的玻璃镜子,她不爱用,还是习惯用老祖宗传下来的铜镜。
福晋总觉得那西洋玻璃镜子太清楚,纤毫毕现,就像一幅书画,毫无留白,反而无雾里看花,醉中望月的回味了。
锦画帮着福晋梳好了发髻,她负责首饰衣裳,此时将珠宝匣子打开,送在了福晋面前,福晋看了一眼,满匣子多是玉饰。
德妃娘娘喜欢戴造型简洁,并无繁杂装饰的玉饰,福晋有心讨好,也跟着学,德妃娘娘见了几次,倒是夸了她,又赏了一套宝绿色暗纹镶边藏蓝珠发梳,福晋想着眼看四阿哥就要走了,临别前定然会来她正院里一趟,便特意挑了这发梳出来。朔雪见了,便明白了七八分,又将福晋发髻往前拢了拢,将那发梳插进去,正中央正好露出最精致的部分,福晋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是满意。
用完膳,她便继续开始了给四阿哥整理行李这个浩大的任务。
吃穿用度都让手下的嬷嬷忙去,唯独药材——福晋嘱咐着府医多开些,不够的话只管跟她说,她让安嬷嬷拿了库房钥匙带着大夫去配。
毕竟四阿哥此行路途遥远,气候迥异。吃穿什么的可随着当地天气、风土人情调整,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出大问题,而药材——尤其是一些珍贵药材就很难得了。
沙场在外,有时候,一点点药材就能救数十条人命、
安嬷嬷刚从库房回来,正要交还钥匙给福晋,便看着福晋紧皱眉头看着面前的行礼单子,护甲在纸上指来划去,朔雪与陈德诺两人站在她边上,都弯腰不断地点着头,嘴里说着什么。三个人如临大敌。
安嬷嬷到底是在宫里待了数十年的老嬷嬷,加了此情此景便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才上前宽慰福晋,又委婉地点明:就算是出了城,在外围沿途还散落着一些内务府所属的粮庄、棉庄、盐庄,能征用应用品,请福晋不用过于担心。
毕竟是出征去,可不是烟花三月下江南,那葛尔丹还在那头蠢蠢欲动。况且还有万岁爷。
阿哥的架势排场是要有,可是任何事都得有个度。
做过了,未必是好事。
武氏院子里。
晴光透过窗户打在了四阿哥的脸上,他眼皮微微掀了掀,倏忽睁开了眼——他向来起得早,今日已经算是极迟的了。
武宁抱着一卷被子,八爪鱼一般缠在上面睡得正香,四阿哥身上的被子也被她抢了大半去,四阿哥苦笑着撑起身子,见武宁梦里不知见了什么,嘴角带着甜甜笑意,一缕乌黑发丝垂在鼻下,随着她呼吸飘荡起伏。
四阿哥抬手替她将那缕发丝顺在了耳后,随后起了身。外面守值的婢女听见动静,待要进来伺候,四阿哥怕惊醒了武宁,抬手示意,婢女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四阿哥转头看了一眼武宁,见她又换了个姿势,面对着床帐里侧,露了一个后脑勺给自己,被子滑落下来,四阿哥帮着她将被子往上掖了掖,这才自己穿好了衣裳,动作并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