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胡姬进宫了?”
“是啊,皇上夜夜笙歌,我倒是也落得个清闲。”左昭仪一如既往地平淡的语调,丝毫没有被这件事影响。
“所以,娘娘并不担心?”
“呵,”左昭仪摇摇头,“有什么好担心的?宫内十几年,什么样的威胁没见过?”
“我就说嘛。清丽姐姐还生气呢,我说娘娘胸怀似海,这种等级的,还不够格入娘娘的眼。”
“还是你懂。我要是一个个都要计较,哪儿还能活到现在?不过……”左昭仪没有再说下去。她还是觉得霁月年纪小,有些感受或许不能懂得。就比如,能在皇宫内生存下来的女人,不管是赫连皇后,是她,还是一向冷淡不受宠的右昭仪,能活下来的人,早就对皇帝没心了。宠爱,只是保全自己的武器。
“娘娘,这些胡姬真的是安王作为礼物送给皇上的?”
“是。安王说,他听说胡姬舞姿优美动人,遍访西域,寻来了最优秀的舞姬,呈给皇上以表孝心。”
“他这一招倒是很得圣心。宫内女子,断是比不得西域胡姬的新鲜诱人。只是,皇后竟也允许了。”
“皇后自然知道,如今太子之位空着,安王越得圣心,就能离太子之位越近。这计谋,说不定还是皇后给安王授意的呢。”
“也亏了他们,这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唯利之人,多毒辣的法子都能用上,更何况这种。再说了,皇后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以前为了争宠,为了讨欢心,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献给皇上。”
“啊?”霁月惊讶道:“这也太……”
左昭仪嘴角轻扬,拍拍她的手:“这人啊,远比你想象中的复杂多了。好了,休息一会吧。秋夜寒凉,多穿点,你的手都是冰凉的。”
“穿多了,有常娘看着,哪儿敢少穿。只是一入了深秋,便是这样,手脚向来冰凉,许是遗传母亲吧。”
“霁月……”左昭仪转过身,凝望着霁月道:“再过些时候,是不是就是……你父母的忌日了?”
“是。”霁月喏喏应道。
“宫内不许私烧纸钱,而且,这日子敏感,也太危险了。不过,我早就嘱咐了乐菱,她说无藏寺里的师父们会为故人念经超度的。去年我初知道这个消息时,也是让无藏寺的师父念了七七四十九日的经书。想来,也能略略弥补我身为冯氏族人的愧疚。只是,我身不由己,床头之人便是凶手。灭族之仇还未雪,无颜见兄嫂。”
“姑母……”霁月声音带着哽咽,“姑母无需愧疚,您做的已经够多了。若不是有姑母,我都怕是……”
“傻孩子,跟我还说这些?只是你,要警惕些,这些日子别让人看出纰漏。”
“是。”
深秋的京城,夜风更猛了,呼啸而过,门窗颤动。
一男子伏案看书,头都没抬,便道:“你这种蹑手蹑脚不走大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这说明我身段轻盈。”来人翘腿坐在木椅上,搓着手放嘴边哈气:“这京城也忒冷了,我看啊,和西域没什么区别。你这屋子里尤其地冷,怎么也不燃个暖炉?我说给你多买几个下人照顾照顾你,你还偏不要。你说你这是什么毛病?”
“你不是也习惯独来独往吗?”
“喂,我这是为了保持江湖传说的神秘性。你看过哪个侠士身边跟着一堆人?”
“是,名震江湖的‘明公子’自然是要神秘。我就不如你无聊,这屋子冷,是为了保持头脑清醒。”男子抬眼看看被他叫作“明公子”的人,笑道:“我也挺纳闷,你是怎么能一年四季都穿着白衣衫,还这么干净?这也是保持‘神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