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惊雁的速度快,白龙马也快,他们一人一马所谓的“溜一圈”轻松跑出了百里外,最后停在东海海边。这天的日子正值月中,小师哥和小师兄的洞房夜弦月正满,他小师兄兴之所起要拜堂的日子,倒是挑的正好,正合了“遥弦”圆满的意思。
海上明月当空,解惊雁一身劲装白衣坐在高高的石崖上,白龙马温顺地站在他身后时而低低地嗤气。
解惊雁虽年轻却对诸事守口如瓶,能让他敞开说话的人实在不多,至今为止在无良谷四位之外只多了一位小师哥杭澈,而能让他说心里话的,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师兄。
不过小白龙有些特殊,小白龙首先有无良谷的出生,其次小白龙不能说话,满足这两个条件,解惊雁一整晚紧闭的嘴总算松了松,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小白龙说话。
解惊雁道:“你是嫁妆,你是要一直跟着小师兄的。我是送嫁的师弟,我跟不了小师兄一辈子。其实现在我已经可以走了,回无良谷或者去哪里都行。曾有一阵,我特别想回无良谷,回去就没有讨厌的人,算起来,那时比此时其实还舒坦些。可如今我比那时还要不舒坦,却又不如当时想回谷了。不回无良谷,我该去哪里?那个人我找不到,他也不来找我,也不知要等他到何时,大概等他再出现,又是要做坏事吧。我可以像你这样,一直跟着小师兄么?”
白龙马忧郁地看了一眼解惊雁,呼嗤呼嗤了两声。它要是会说话,大概会叹一句:“小四爷,你是不懂我的苦啊……”
解惊雁听到白龙马十分有节奏地对他应了两声,像是能听懂的样子,他好笑了招了招手,小白龙听话地踱到他跟前,低下马头。
解惊雁摸了两把马面,道:“小师兄已经有了小师哥。你说,我能成为像涿玉君那样的人么?”
白龙马用力地点头。
解惊雁被逗得又自嘲地笑了笑:“等我到二十四岁时,是不是也能像涿玉君这样,想娶谁就娶谁,他若不肯嫁,我闯关破阵光明正大地把他牢牢锁在身边,直到他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白龙马有些迷茫,毕竟他没有见过严朔。
解惊雁又道:“师父当年让我送小师兄,却没说何时算送完。我从前以为,送到拜堂就算送完,可小师兄已经拜堂了,为何我却不觉得完成了任务?我是不是该回去问问师父?”
听到“师父”,白龙马欢快的呼嗤了两声。
解惊雁懂了,笑道:“你是师父带回谷的,你也想师父了吧?”
白龙马用力的点头。
解惊雁并指到唇对着天空吹了一道悠长的口哨,哨音三短三长,他出杭家这一路,隔十里便会吹一道。
他收指之后,白龙马跟着高亢地嘶鸣了几声,也是三短三长。
解惊雁原本就不是那种会长久心事重重固步自封之人,这回他是真被小白龙逗的开怀大笑了,他道:“你是马,又吹不出哨音,你这种叫法,灵鸽就算正好在附近,它听了也不会理你的。”
灵鸽是无良谷的信鸽,由无良子精选的良种培育,又教会它通灵,之后交给单计环饲养,单计环最爱杂学,在这些偏门上颇有想法,竟养出了可以传承的后代。只要是无良谷的人,吹出召唤灵鸽的哨音,十里之内灵鸽听到主人的声音都会寻来。
解惊雁之所以带着白龙马跑了上百里路,便也是为了找灵鸽。
白龙马忽然兴奋地长嘶,解惊雁顺着白龙马的方向,看到自北而来一道飞闪的光,只试了百里余地便能找到一只灵鸽,算挺幸运。
绑上交代贺嫣已成亲的信,解惊雁拍拍手,跳下海崖,随性地踩进水里。
月圆之期,夜半之时既不是涨潮也不是落潮,小朵的浪花顺伏地冲上沙滩,和白天同样的海腥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有些浓重,乌泱泱的海面低吼翻腾,像随时会冲出一个怪物。解惊雁倒是很想能出来个海怪,好让他练练手还能收收丹。
想到收丹,他踏在冰凉海水里的步子僵了僵,白龙马温顺地跟着他也停了下来。
半晌他才重新起步,长长的海岸线,对解惊来说,只要几个起跃的工夫便能到达另一头,走的快慢以及在这里走还是在那里走,于他而言并无差别。反正他打算要耗到天亮才回杭家,于是他只单凭脚力慢慢走着。
他们一人一马走出很远,快破晓时到了某一处海岸线时,解惊雁突然警觉地一顿,小白龙随即也怒嗤着竖起鬃毛。解惊雁扬手祭出送归,飞剑刺入海底。
送归像在追逐什么东西,在海底急刺,带起海面一条白浪,少顷送归破水而出,剑上扎着一只小型海怪。
海怪个头不算大,一尺来长,长的也不凶悍,可是它很古怪!
解惊雁没见过也没学过有这种海怪,它的物种是海生动物,而面目竟然有些像食魂兽,并且它身上还有很重的食魂类妖兽的味道。古怪就在这里——因为海里是没有食兽类妖兽的。
解惊雁二话不说,绑了海怪,直朝杭家回去。
在解惊雁猎怪的位置,一直往东,深海之中的连墓岛外上空灵鸽飞了一圈,最后在一处半空急切着盘旋着。
它的下方是浓重的瘴气,那瘴气似乎比长距离的远海飞行还要可怕,鸽子不敢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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