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轻轻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正要去净房洗漱时,却被宣惠一把抓住。
裴敏中笑道:“做什么呢!倒吓我一跳!”
宣惠得意地说道:“你这几日都神出鬼没的,害我找你都找不到!吓你一吓,就当是给我赔礼了!”
裴敏中捏着她的鼻子笑道:“哪有这样叫人赔礼的!”
他坐在床沿,一面脱靴子,一面笑道:“说吧,找你哥哥有什么事?”
宣惠趴在他的背上,把前天的梦说了一遍,问道:“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裴敏中大笑道:“不过是个梦罢了!还能有什么意思?”
宣惠噘着嘴道:“你笑话我!人家认真跟你说事情,你就这么笑我!可恶,可恶!”
裴敏中抱住她,胡扯起来:“这月主阴,女主阴。天上之日是君王,是男人里最尊贵的。那月亮自然就是指女人里最尊贵的咯。这梦嘛,指的就是你,说你是我心里头最尊贵的女人!”
宣惠嗔道:“没正经!算了,不跟你说了!快老实交代,你这几天忙进忙出的,搞什么名堂呢?”
裴敏中道:“事情都凑到一起了,也没办法的。本来就要忙北伐的事情,这两日还要商量王家的事,城里还又出了一桩人命案……”
宣惠蹙眉道:“人命?怎么回事?”
裴敏中怕她害怕,坐在床上抱着她说道:“死的是金陵城悦翠楼的歌妓。她原先是福州城里的妓女,被金陵的一个绸缎商人赎身带了回来。谁知道大妇十分容不得人,过了几个月便把她重新卖了,她这才逼不得已在悦翠楼重操旧业。”
“事发前两天,有外地来的行商请她去酒局唱曲儿,结果两日都没回去。悦翠楼的老鸨这才去衙门报了案,只猜说是跟着客人偷跑了。谁知昨日尸体在秦淮河上漂起来了,看上头的伤痕,凶手是在她双脚都绑了大石头,也不知怎地石头脱落,尸体就从水下浮了上来……”
宣惠听见他说尸体,还描述得这么详细,胸中涌起一股烦恶之气,连忙拿了枕边的香囊来闻。
谁知不闻还好,一闻便更觉得恶心。她慌忙拿帕子捂了嘴,就要下床穿鞋。
裴敏中见她这个样子,不由着急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宣惠顾不得说话,穿了鞋便跑到净房,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裴敏中追过去看她,被宣惠一把推了出来。“这里腌臜得很,你别过来!”
裴敏中执意进去,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宣惠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把晚饭全都吐出来,才觉得好受些了。
裴敏中出去给她倒了杯茶漱口,又抚着她的背顺气。
“都是你!好端端的说什么尸体……恶心得我……”宣惠刚说了两句,恶心劲儿又上来,又接着吐起来。
裴敏中蹙眉道:“你这是怎么了?往常也并没有如此啊……连说个那什么都会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