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端敬殿的宴息室。
一进门,宣惠就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木方盒。打开来看,却是一幅山居弈趣图,只不过这并不是一幅真正的画,而是全部拿木头雕刻、竹篾编出来的实景。宣惠高兴极了,一直绕着方盒不停地看,嘴里不住称谢:“三哥,我实在是太喜欢了!你怎么想出来的!”
梁瓒笑道:“最精巧的心思却是在这棋盘上,你且挪动一下这些棋子。”
宣惠初以为棋子是粘在棋盘上不能动的,伸手拿去才知道这些都是打磨得极小的磁石,粒粒圆润,吸附在铁做的棋盘上。
“三哥,哪天我们定要用这个铁棋盘来弈一局!要不就现在吧?”宣惠兴致勃勃地坐下开始摆棋子。
梁瓒笑道:“你喜欢便是最好不过。只是先不忙,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给你看。”说罢,他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半寸来长的紫檀小方盒,递给宣惠。
宣惠将这个细长的方盒放在掌心,从外面看不出来究竟,便打开来,从里面拿出来一枚小巧的玉石印章。这印章不过核桃大小,触手生温,像是暖玉雕刻而成。玉石上半部分雕成柳叶形状,上面还嵌着一只饱满可爱的金蝉。
宣惠把印章倒过来,看到上面并没有字,而是一对燕子的图案。她向梁瓒笑道:“这心思可真是绝了!三哥今年为何送我如此多的贺礼?可是有事相求?”
梁瓒摇摇头,低声道:“这是裴九送你的生辰贺礼。”
宣惠惊讶道:“他为何要送我这样的贺礼?我可未曾跟他说过我的生辰是哪一日。”她低头又看了看印章上的图案,不禁有些恼怒:“三哥也真是的,为何连我的闺名也要告诉他?”
梁瓒无奈道:“妹妹这可是错怪我了,我怎会向他说起你的闺名?我拿到手里也吃了一惊,他却说并不知是你的名字,只是觉得燕子寓意好,便刻了上去。”
宣惠撇撇嘴,说:“我才不信!他手底下那么多能人,还在锦衣卫当差,打听我的名字还不容易么。真真是个孟浪的人,原先还以为他是个君子!”
梁瓒暗叫不好,只怕裴敏中送礼没送到妹妹的心坎上,不由帮他辩解道:“裴九是个至诚君子,既然他如此说,那十有八、九是碰巧了。别的不论,只说他雕刻这图案还有这金蝉的花费的工夫,妹妹也该向他道声谢才是。”
“这是他亲手做的啊?”宣惠拿着这个印章颠来倒去地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那他怎么不亲自送给我?”
梁瓒道:“前两日京城出了大案子,父皇命他带着锦衣卫的人查办,眼下正忙,昨日连崇文馆也没来。”
“什么案子啊?”宣惠好奇地问道。
“说出来你可能有些害怕……吏部有个给事中全家八口一夜之间都被杀死在家中……”梁瓒边说边看宣惠的神色。
宣惠脸上却没什么惊惧的表情,她只是皱紧了眉头,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