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两个人都睡的不好。一个是想要不能要,一个是月事来了,闹痛经,尽管旁边有美男子用内力帮着舒缓,但还是疼的冷汗直冒。
这无限痛苦的表情,自然也让她旁边的人急得不轻,但也因着生性淡泊,怎么都没挤出几句关心的话来。
好在这疼痛也不是持久性的,折腾了整整大半夜也好了一些。南宫锦无比悲愤的看着床顶:“不行,这一定要用中药调理了,不然每个月来一次,老子会死的!”
百里惊鸿闻言,也深以为然。在他看来,最好把月事这种讨厌的东西,用中药调理得再也不会出现,那就圆满了!但是这种讨打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说的。而且他还想要孩子来着。
“好些了么?”见她的表情已经淡然了很多,他便开口询问。
南宫锦含着眼泪点头,心中却有些发笑,似乎在他面前,自己总是这般肆无忌惮,身子不舒服,也能疼的想哭就哭,若是换了一个人在她跟前,就是再疼她也会忍着的。
将她揽入怀中,却不知道什么法子可以帮到她,顿时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些挫败。
南宫锦在他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幸福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的,自然就要去上朝。肚子疼,还得做出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别提多痛苦了!百里惊鸿也劝了她今日不去,但是今日可是十二月份的第一天,上个月的俸禄被扣了,这个月绝逼不能再被扣了不是?
到了皇宫门口,下了马车,便撞见了冷雨残、魅文夜等人。“丞相大人可要记得我们今晚的约定啊!”
南宫锦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后划过一条黑线,虽说在西武,并不禁止大臣出没于秦楼楚馆,但是逛妓院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这货直接就在皇宫的门口说起,这不是毁形象吗?胡乱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丞相大人今日走路怎么有点不稳?”魅文夜忽然挂着一抹贱笑凑了过来。
孟皓然一本正经的开口:“自然是昨夜运动太激烈了才会如此,难道丞相大人还会是来了月事不成?”
于是南宫锦瞬间囧了!
另外两人也是看稀奇一般看着孟皓然,这木头般的书呆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讲这种话了?
“丞相!”一声狂傲邪肆的声音响起,一看南宫锦那样子,便能猜出一二,因为每过一段时间,她就会不舒服一阵,走路也不是很稳健,所以料想是月事,但若真是如此,那某些人,昨天晚上就该哀怨了!某些人哀怨了,他的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烈王爷!”南宫锦客气的开口打招呼,显得不太热络。原因之一,是权臣和亲王太热络,难免引起皇帝的猜忌,原因之二,是她燕惊鸿现在的绯闻已经够多了!真的不需要再多了!
见她如此生疏,冷子寒大致也能知道她心中所想。薄唇勾起,邪肆一笑,进了宣武门,看样子心情颇好。
“烈王爷似乎心情很好!”所以孟皓然很纳闷。
魅文夜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般无趣?整天摆着个木头脸!”
“但是也不会有人如文夜兄一般,每天笑得像个傻子!”冷雨残甩下一句话,率先走了。
魅文夜顿时气结!
南宫锦也对这三个活宝的相处模式习惯了,笑了笑,抬步走了。
“皇上驾到!”内侍监尖锐的叫声响起。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屈膝。
南宫锦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双莹绿色的瞳孔,他的眼神与以往一般,满是挑逗与暧昧,独独没了昨日的那一份认真,好似昨天发生的事情,都只是南宫锦的幻觉。她一时间也猜不透这断袖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只是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老太傅出列:“启禀皇上,昨日丞相大人和大司马孟大人,定远侯,魅大人一起在迎客居污蔑老臣屡屡弹劾段大人,是因着和平原侯有勾结,还请皇上为老臣做主!”
老太傅也是个聪明人,自己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皇上已经先收到消息了,所以他马上就先出来弹劾燕惊鸿等人一番,大呼冤枉,先入为主,来撇清自己和平原侯的关系。
“哦?”慕容千秋的尾音拖得很长,偏头看着南宫锦,一时间叫人看不出他是何态度,似笑非笑的开口,“燕卿,这件事情,你作何解释?”
南宫锦忍着下腹的疼痛,出列,低头开口:“不知道皇上可曾听过一个故事?”
“愿闻其详!”慕容千秋倒也是好脾气,笑看着南宫锦,似乎看她说话都是一种享受。
老太傅顿时感觉气结,自己弹劾燕惊鸿,皇上居然要听什么故事!这一瞬间他也为自己深深的羞愧着,皇上当年可是他的学生,教不严,师之惰,这都是他的过错!
“张三觊觎李四的银子很久了。有一天,张三潜入了李四的屋子,偷走了李四的银子。但是出门之后,心中害怕,担心会被人抓住了,于是便自作聪明的想了一个法子,站在门口大呼:‘捉贼啊!有小偷啊!’。这个故事给了臣很大的启发,不知皇上以为如何?”南宫锦一本正经的说着。
能爬上金銮殿参与早朝的,自然都是聪明人,一听燕惊鸿这话,少壮派的人忍不住窃笑了起来。保皇党的人也是低头偷笑不止,但是顽固派老臣们的脸色,却一个赛一个的铁青,这不就是在暗骂老太傅贼喊捉贼吗?
老太傅气得咬牙切齿,开口怒骂:“燕惊鸿,你竟敢辱骂老夫!”
“太傅,请您搞清楚,本官的官位在您之上,直呼本官的名讳,乃是不敬的表现。而且本官只是对着皇上讲故事,太傅大人若不是做贼心虚,何须如此迫不及待的对号入座?”冷冷的对着老太傅说完,又转头看着慕容千秋,“皇上,李四一看,就知道这件事情是张三在自导自演,臣相信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这话胆子就是大了,不觉的把慕容千秋都骂进去了!潜台词,你要是看不出来这都是那老家伙一个人在演戏,你就是个没长眼的!
慕容千秋闻言,不怒反笑,燕惊鸿这小子把他的脾气摸的很透,知道他越是这般大胆,自己就越是激赏。于是,原本准备小小的惩戒他们这几个人一番的心思,也在瞬间消散了:“丞相等人之所以有此揣测,盖因爱卿行为不检点所致。爱卿,该自省了!”
刑部尚书李继阳站了出来,开口道:“皇上,即便是如此,丞相大人没有任何证据,便议论朝中的股肱大臣,这个罪,也是不能姑息的!”
孟皓然上前一步:“那李大人可否告知本官,为何这朝中这么多大臣,我等与丞相大人都不议论,偏偏就议论太傅大人?”
“这个中理由,就只有你们自己心中清楚了!太傅大人一生为国,为我西武你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几位大人却因为政治上意见不合,便在外面对太傅大人横加揣测,现下百姓们都议论纷纷,可怜老太傅忠烈一生,到了晚年,却因为你们几人而晚节不保,实在是可悲可叹!皇上,您定要为太傅大人做主啊!”这次说话,是翰林院的大学士李砚,这做文章的人,自然都是很会说话的,一番话被他说的声情并茂,加上那抑扬顿挫的语气,直直的让人有一种同情老太傅同情的要流泪的冲动!
这下保皇党的一些老臣,这不自觉的靠到了老太傅的那一边,燕惊鸿等人此举,也确实是太过分了些。今日一大早,就已经有百姓在太傅府的门前扔菜叶了,可见他们昨日那几句随口的议论影响之大,原本他们都是保持着看好戏的心态,但是想起老太傅一生赞誉都极高,到了晚年却遇上被这种小人般的行径算计,也难免居安思危,担心下一个中标的就是自己。
魅文夜上前一步,开口:“李大人此言差矣!常言道空穴不来风,苍蝇也不叮无缝的蛋,我等可不是无缘无故就说出这种话来的。谁都知道太傅大人和平原侯在京都之时便关系密切,现下段丞夜段大人去传了皇上的旨意,回来却被屡屡弹劾,我等是看见段大人分明是忠臣,却被如此对待,心中不忍哪!”
这话一出,不远处被点名的段丞夜怔了一下,看了魅文夜一眼,又看了燕惊鸿一眼,忽然心中涌过一股奇异的暖流,说不清是感激还是复杂还是抑郁,总之就是为自己平日里总是对燕惊鸿冷嘲热讽、冷眼相待的行径很是羞愧就对了!
大理寺卿也站了出来:“皇上,虽说太傅大人也有做的不妥当的地方,但丞相大人的行为,也确实是太过了一些,还请皇上秉公办理,给太傅大人,和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这话说到这一步,便是说重了些。但却也是句句有理,大理寺卿虽是顽固派那边的,讲话却半点都不偏颇,极为客观。既然两边都是有过错的,皇上就不该只让太傅大人一个人回去自省,他们这些人都是要惩处的!如果慕容千秋还是一味的放过燕惊鸿,只会寒了这些老臣的心,也说明了他处事不够公正。
南宫锦当即开口:“皇上,其实众位大人,都没有理解臣和三位大人的意思!”惩处,再惩处自己这个月的俸禄又打水漂了,所以还是想些偏招好了!
“哦?那不知燕卿原本是何意思?”慕容千秋饶有兴味的问着。
南宫锦一本正经的开口:“启禀皇上,臣等说这些话,原本可以私下议论,就会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但为何要当众议论呢?还不是希望这些话能传入老太傅的耳中,让太傅大人知道他的行为,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只要有丝毫不妥,马上就会有人揪出来。而且臣等也知道,太傅大人并未参与谋反,之所以如此说,是为了警醒太傅大人,也免得他马失前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这话说的无比冠冕堂皇,还特意“用词不当”,说了一句马失前蹄,辱骂老太傅是牲口。
所有的人看着燕惊鸿,脑中都不由得浮现出了三个字“伪君子”!这话讲得实在是太虚伪了,最让人感到难受的是,只要是个人就知道这是他在胡说八道,可是当人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之后,他们要如何反驳?现下人家的诬陷都变成好意了,难道他们要说“谁要你多管闲事来警醒我”?这样只能显得自己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成功的将他们驳斥的哑口无言之后,燕惊鸿复又开口:“可惜最后,我们的好心之举却引发了这样的结果,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皇上要为此制裁我们,我们也是毫无怨言,只是太傅大人,不能理解我等的苦心便罢了,还来弹劾我等,实在是让人寒心!”
这下好了,燕惊鸿把这话一说,倒将老太傅推到了一个无比尴尬的境地上!他现下若是继续告状为自己求谋公道,传了出去,他的名声定然更加臭不可闻!“恩将仇报”只要传出去,势必惹得世人病诟!可是他现下要怎么做?难道还要忍着吐血的冲动,给燕惊鸿这小子道谢不成?
“皇上,这件事情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臣深感抱歉,请皇上罚臣闭门思过一个月,以儆效尤!”南宫锦低下头,做出一副无限愧疚的样子来。
这下慕容千秋就不高兴了,闭门思过一个月,自己岂不是一个多月都看不见这个小东西了?那也就便宜了那个暮谨宸,这可不行!“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一锤定音,皇帝的抉择,不需要像任何人解释理由。
于是这一场朝堂之争,南宫锦再次大获全胜!可是这肚子也更疼了,妈蛋的,来月事了这死老头还找自己茬,原本就烦躁的心情也更加烦躁了!
慕容千秋见她面色不对,不由得有些关心的问:“燕卿,身体不适吗?”
“谢皇上关心,都是些老毛病了,不碍事!”月事也算是老毛病吧?
这下慕容千秋的神色就有些古怪了,这小子的样子,曾经在自己的一个后妃的身上也看见过,那时候那女人是来月事了!而燕惊鸿这小子也是隔一段时间就露出这种似是奇怪,似是烦躁的表情一次,莫不是也是……但,他很快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月事可是一个月来一次,但是燕惊鸿这小子,有时候四十天,有时候五十天,有时候两个月才会露出这种烦躁的情绪,所以应当不是月事才是!
聪明的西武皇帝,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身体不好,叫做“月经失调”。怨念的西武丞相,也不知道月经失调也有这么好的掩护作用!
紧接着,大臣们又奏报了一些和南宫锦关系不大的事情,慕容千秋一一回应之后,便宣布退朝!
众大臣山呼万岁,送走了慕容千秋,而后各自回府。走到金銮殿的门口,老太傅面色铁青的看着南宫锦,好似要将她吃了!“燕惊鸿,你……”
“太傅大人是要感谢本官的警醒吗?不用了不用了,常言道施恩不望报,乐于助人也向来是本官最大的优点,太傅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了,更不用三跪九叩以示感激,或荆棘加身负荆请罪。但太傅大人如果实在是过意不去,实在无法表达对本官的感谢,可以备上价值千金的厚礼登门拜谢,下官一定笑纳!”恬不知耻的将老太傅要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老太傅站在金銮殿的大门口,只感觉一阵鲜血已经涌上了喉头!脚步踉跄了好几下,才被身后的人堪堪扶住:“太傅大人,您没事吧?”
看着老太傅被气成了这个样子,燕惊鸿却丝毫尊老爱幼的心思都没有,且不说这老家伙前些日子联合钱冲找杀手对付她了,就是今日她月事来了,心情不爽,他还找上门这一点,就是找抽的行为!于是,很是果决的接着开口:“太傅大人这是怎么了?身子不好就在家中好好养着,大人为西武付出了那么多,现下病的只剩下一口气了,还要这般为国累死累活,本官深表同情,但是你也不用担心,只要您跟皇上说一声,皇上是一定会准许您告老还乡的!”
是谁说他病的只剩下一口气了?他的身体分明还十分的健硕!但是燕惊鸿这个王八蛋,将这话一说,他还当真觉得自己被气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好在南宫锦过足了嘴瘾之后,想起今日还与魅文夜等人有约,也没有再接着说什么,一转身,十分嚣张的走了!
老太傅还在她的身后气得咳嗽了数声,才被李继阳劝住:“太傅大人,燕惊鸿也就是想气得您生气,您若真是被他气出个好歹来,才是中了他的计策,太傅大人息怒啊!”
……
“毁,你当真不去?”南宫锦的面色有些发黑,虽说别人的感情问题,她不该插手,而且当初出于一时好玩和对银子的渴望,把这货给卖了,但她当时是考虑到冰心和这家伙也还合适,所以才这么干的。现下毁怎么决定她似乎也不该干涉,但是她却觉得无论如何,毁应该给冰心一个答案。
“不去!”自从自己上次去了青楼失身了之后,毁就把青楼列为最不能去的地方之一!更何况那里还有那个恐怖的女人!
百里惊鸿只是坐在一边,端着茶盏轻饮,摆明了这件事情他不管。
南宫锦虎着脸看着他:“你真的不去?”
“不去!”虽然皇后娘娘的表情看起来很恐怖,但是他丝毫都不受影响!
“唉,不去就算了!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你知道那个冰心吧?她当初不是强占了你吗?你跟她一定是有深仇大恨的,她现下指望你指望不上,所以就决定卖身了,今日就是第一日!你真不去看热闹?”南宫锦笑嘻嘻的说着。
这下毁的冰山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龟裂,那个女人,要卖身?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日,被她……之后,在床上看见的触目猩红,当时还在心中震惊了一下,青楼的老鸨居然还是处子。但是身为男人,莫名其妙的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给上了,他能不生气吗?而且看那女人得意的样子,也知道了那一晚自己是被压下下头的!
他的性子本来就冷漠,所以干脆远离了她,眼不见心不烦!可是,这该死的,居然要卖身?!一种被戴绿帽子的变态感觉拔地而起!竟然无视了百里惊鸿和南宫锦,咬牙切齿的开口:“这个老女人,欺我太甚!”说完之后,连跟百里惊鸿打招呼都忘记了,掉头就走了!
“噗……”南宫锦的一口茶水喷了出去,一种狂笑的冲动涌上心头,看着毁抱剑而出的身影,今日才明白了大冰块也有爆发的时候!
百里惊鸿也产生了几秒钟的呆滞,这还是毁跟了他近二十年,第一次这么没规矩。
还好毁没有被气得完全失去理智,走出去老半天之后,又回来了。单膝跪地:“陛下,属下知错!”他这一生气,把规矩都忘记了!
百里惊鸿淡漠的眼扫在他的脸上,美如清辉的眸中却含了不少笑意:“起来吧。”
“是!”起身,站在一旁,心下纠结!自己不能擅自去青楼,刚刚又拒绝了皇后的要求,那他要怎么办?总不能厚着脸皮说自己要去吧?
在他愣神的当口,灭忽然进来了。面上带着些焦急,对着百里惊鸿开口:“陛下,齐国公府被其他世家联名弹劾,还找出了通敌叛国的罪证!”
“什么?”这消息把南宫锦给惊得站了起来,舅舅一家对她都是极好的,现下惹出了这种事,她自然也担忧。
百里惊鸿却并未觉得奇怪,原本树大便是招风,齐国公府被陷害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解决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现在怎么办?”
沉吟了片刻,不得已,只得开口:“我回一趟南岳。”现下只有他回去一趟,才能稳住局势。否则再牵扯起来的,不会只是一个齐国公府这么简单,恐怕皇位都要换人坐了。
南宫锦点头:“一切小心!一定要保住我舅舅他们!实在是保不住,狸猫换太子也好!”
见她已经想到了这一步,他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只吐出了三个字,无比坚毅:“相信我。”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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