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苏锦屏刚刚睡着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的,可是没过多久,就开始随意翻转,一条大腿很是悠闲的压在人家的大腿上。
淡漠的男子嘴角有些微抽,动了动腿,却还是没能将她的腿移下去。紧接着,又是一条玉臂横上了他的脖子,一个不察,险些没被压断气!修长的手指伸出,想着是不是点了她的穴让自己图个安稳,可是犹豫了半天也没有点下去,见鬼!
这奇怪的姿势保持了近半个时辰之后,苏锦屏仿佛是想开了,忽然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方松了一口气,被子又被扯没了!已是深秋,自然是有些冷的,伸出手去扯被子,可惜一个力度没有把握好,那压在被子上的某女带着被子一起对着他翻了过来!于是——
被子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苏锦屏的半边身子也压在他的身上!
“轰!”的一声,他只感觉自己的全身的血液都要炸了。某人脸上那嫣红的色泽,瞬间变得爆红!然,只是一瞬,就被他压了下来,面色恢复淡然,但是下腹那股热流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有了更上一层楼的架势。他的脑海里面,现在出现了四个清晰的大字——自作自受!
苏锦屏只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一觉了,以往就是睡着了,也是打起十二分的防备,唯独今夜,却是莫名的安心,所以时不时的往他的身上拱,仿佛那就是能让自己安心的源泉。
月色般醉人的眼眸扫着床顶,最后,低低一叹,准备起身,去客房打地铺,可是被子一掀,一股冷风袭了进来,苏锦屏一抖,八爪鱼一般的缠上了他的身子,叫他动弹不得。
于是……这一晚就在苏锦屏那时不时不安分的乱动,和某人一整夜的隐忍之下度过了!临近天亮的时候,百里惊鸿终于顶不住浓浓的困意,睡着了。苏锦屏一醒,就发现自己正抱着人家,倒也没觉得奇怪,因为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她就是抱着他睡的。
而百里惊鸿在她醒的时候,就已经惊醒了,然而却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没有睁开眼。平静无波的心湖也像是被投进了一颗石头,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还有些莫名的紧张之感。
某女睁大双眼,看着对方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唉,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我上辈子虽然没做什么好事,但是也没做什么坏……好吧,我做了不少坏事,难道这就是报应?”
“……”闭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心底涌起些许奇异的感觉,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也许是……难过?
一只带着温热触感的手,覆上了他的脸,指尖沿着他的轮廓慢慢的勾画,苏锦屏顿时感觉心跳加速,心好似要从胸口跳出来,最终红着脸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抱紧了他的腰,将脑袋放在他的胸口:“唉,可是没办法,老娘的人,就得罩着。”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无奈,他有了一瞬间的后悔,也许,不该骗她的。也许,自己不该贪求这一份本该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想着就要睁开眼,她却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绝美的容颜,凤眸中难得的闪现出一抹认真的色泽:“不过我该庆幸,也许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牵绊。”也是,唯一能支撑她有目标的活下去的理由!因为她可以告诉自己,她现在已经是一个身上扛着责任的人,虽然她没有变态到认为自己一个女人应该承担起照顾这家伙,还要养家的重任,但是她觉得自己必须对他好,而原因,也许只是觉得这是自己欠他的,也许,是因着自己心中那份自己都理不清楚的情感。
“砰!”的一声,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上了他的心脏!他会成为她,唯一的牵绊么?她又怎知,母妃不在了,自花灯会的那一晚起,她已经便成为他唯一的牵绊了。
这两个人,就像是两个孤寂无依,在世上漂泊的灵魂,幸运的是,他们可以相互依偎,幸运的是,他们遇到了彼此!
月色般醉人的眼眸忽的睁开,静静的凝视着面前的人,寒波碧潭般的眼底一簇一簇的流光闪现,苏锦屏仰头看着他,四目相对,他的眼慢慢的错开,又变回那毫无焦距的状态。
“醒了?”苏锦屏有些尴尬的看着他,自己刚刚说的话不会被人家听见了吧?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好似还没睡醒,这模样看起来萌呆了,苏锦屏在心里偷偷的酝酿了一下哈喇子。
眼神四处瞟了瞟,忽的,很是得意的开口:“我晚上睡着很安稳吧?是不是一动不动的?你看,我睡得时候抱着你,醒的时候还是这个姿势!”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在前世,杀手训练的时候,包括睡觉都是要训练的,要随时保持警醒,睡觉还不能发出一点声响,也不能乱动。所以她完全就没有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竟然能睡得那么——活泼!
寡薄的唇角有些微抽,是的,睡得时候是这个姿势,醒的时候还是这个姿势,但是中途你已经滚了好几圈了!薄唇动了动,最终,淡淡的开口:“嗯。”声线仍是冰冷孤傲,但是带着刚刚起床的慵懒气息,性感至极。她昨晚的行径,说出来也没用,徒添尴尬罢了。
某女斜着眼睛瞟了他一下,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这家伙,一大早的,不仅模样萌呆极了,就连发出的声音都那么销魂,好荡漾啊好荡漾!
“对了!”腿一伸,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们昨天晚上好像没有洗澡!”
他闻言,慢慢起身,淡淡的开口,道:“好像是。”话音一落,便坐起身,如墨的长发像是流彩一样散落到身后,窗口照进来的阳光洒在他绝美的容颜上,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绮丽,于是,站在床上穿衣服的苏锦屏,穿着一身中衣,中裤,手上拎着外衣正准备穿,结果傻呆呆的看着他,连手上的衣服也掉了下去!
太……太帅了!“噗——”两股鲜红的液体从鼻孔喷了出来,赶紧伸出一只手捂着,口齿不清的对着他怒吼:“你一大早的这么惑人做什么?你不知道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吗?”
……惑人?他?面上虽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那神秘醉人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看起来更加呆萌了。于是某女的鼻血瞬间喷涌不止,赶紧跳下床找了一块帕子堵住鼻子,转过头很是愤恨的看着他:“我迟早又一天被你逼的贫血而死!”
“呵呵……”哑然失笑,那一笑之下,天地都失了颜色,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误落凡尘的精灵,带着谪仙的飘逸出尘,也带着懵懂与迷茫的单纯天真。
虽然苏锦屏知道他的单纯和天真都是因为刚刚起床给人的错觉,但是她的鼻血还是忍不住更加汹涌了一些!见鬼!飞快的将床上的衣服扯下来,而后三下五除二的穿着。
他亦起身,慢慢的穿着衣服,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至极,动作不快,却是行云流水,看起来赏心悦目。苏锦屏瞬间瞅了瞅他,再对比一下自己穿衣服的状态,动作顿时慢悠悠了下来,抬起挺胸,一副大家淑女的模样,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竟也还有模有样。他见状,眸中闪过一抹笑意,最终归于平静。
穿好衣服,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落脚的频率很熟悉,就是浅忆无疑。苏锦屏来不及跟他打招呼,就飞快的踏了出去。梨园是皇宫的禁地,这丫头怎么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跑进来。
浅忆正要敲门,就见门打开了,自家小姐穿着昨日的那一身衣服,没什么异样,她又忍不住偷偷往屋内瞟了瞟,只见百里惊鸿坐在床前,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那床上还有些凌乱,浅忆小脸一红,赶紧收回了目光,对着苏锦屏开口,道:“小姐,皇上派了小林子公公来传旨,说您的伤既然已经好了,今日下午就去御书房报道吧。那时候您不在,奴婢便推说您出恭去了,小林子公公也没有多问,传完话就走了,奴婢怕您白天不回来,所以就趁着禁卫军不注意,偷偷的溜进来了!”
说着自己偷偷溜进来的时候,她的面色有些发白,明显的吓得不清,若是被禁卫军发现了,难免就是一个通敌叛国之罪,必死无疑!
苏锦屏闻言,狠狠的磨了磨牙,这个杀千刀的皇甫怀寒,就是看不得她过一天好日子,他是哪只眼睛看见她的伤好了?扯他娘的蛋!“知道了,我回去了!”对着屋内喊了一声,不待百里惊鸿回话,就怒气冲冲的带着浅忆走了。
屋内的人一怔,也是习惯了她这模样,没有做声。银灰色的眸中扫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沉,皇甫怀寒……昨夜,来过了吧?所以今日就迫不及待的让她回去扫地?
回了景仁宫,某女狠狠的磨了磨牙,若是皇甫怀寒就在她面前,她非得咬死他不可!要不是想着自己来古代已经有二十六天了,算算日子过几天就该领俸禄了,她昨天晚上就收拾包袱走人了,怎么可能还待在这皇宫受鸟气!
走到门口,敏锐的感觉到了屋内有人,而且还是很熟悉的气息。转过头看了一下浅忆,略有些不悦,浅忆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昨夜冷公子就来了,而且坐在那儿,一句话都不说,她瞧着也真是挺可怜的,所以刚刚在路上就没有对小姐说。
收回目光,推开门,踏了进去。已经是早晨,屋内已是大亮,苏锦屏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还是那张邪肆狂放的面孔,一缕墨发垂在颊边,划出诱惑的弧度,只是不同的,是那一日他的身上都是狂傲之气,可是今日,却满是颓败,一双点漆般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却又像是在看一个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人。
反手关上门:“这次又是想干什么?”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嘲讽,一个正常人,都很难喜欢曾经掐过自己脖子的人,苏锦屏自认自己很正常。
“你跟他……”说了三个字,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与你何干?”冷冷的反问。
站起身,几个大步踱到她的面前,一股强大的劲风束缚住了她的身型,而后,一双有力的大手扣住了她的肩膀:“告诉我,昨天晚上,你是不是也在他那里?”
“是又如何?”凤眸眯起,毫不掩饰眸中的厌恶。
她眼中的厌恶,像是一把利刃,穿透了他的心脏,瞬间支离破碎,痛得血肉模糊:“前天晚上,你们有没有……”
“有!”她就是要断了他的念头,绝了他的心思,因为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原来的苏锦屏已经死了,她不可能代替她去爱这个人,而且她现在也有了自己的责任和牵绊。
眸中闪现一抹痛色,若不是自己前天晚上宿醉,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那,昨天晚上呢?”前天晚上是意外,昨天晚上,又是什么?
“也有!”既然要断了他的念头,那就要断的一干二净!
他点漆般的眸色如同漩涡一般,里面暗潮汹涌,似乎要将她吞没!而苏锦屏就那般直视着他,面色不见半点惶恐。
忽的,他一把揽起她的腰,毫无温柔可言的将她丢到床上,而后一只手狠狠的扯向她的衣襟——
苏锦屏一惊,开口怒喝:“你干什么!”她真想狠狠的抽他一巴掌,但是现在被困住了,动弹不得!
“我不信!”所以要亲自验证!他不信,不信那么爱他的小锦会背叛他,不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