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扫到那人,胃里一阵痉挛收缩的感觉顺着喉管直接冲上来,身体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把门给关上之后靠着墙一阵干呕,隔着门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的调笑声。
怎么会......那么恶心呢......
稍事休息,面前的景象继续快速转换着,很快停留在了一个乌烟瘴气的房间里。
乱七八糟的酒杯酒瓶或立或倒在圆桌上,刺鼻的烟雾味道在鼻子里乱窜,一门之隔,外面喧闹地放着嘈杂的舞曲,节奏声伴以人群的口哨和尖叫声,空气里有一股廉价香水味混合着。
大概是个ktv或者酒吧之类的地方。
秃头手里端着酒,喝了一堆倒是没醉,笑嘻嘻道:“宋二爷做生意就是爽快,尾款结得算是我见过的几位老板里最利落的。”
这具身体轻笑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开口平静无波:“合作愉快。”
秃头笑得开了花儿,酒杯还没两手捧着过来,包间门就被猛一声撞开了,耳下纹着条蛇的小四道:“二爷,条子过来了,咱快撤。”
这具身体还有闲心听完话以后慢条斯理和秃头平淡地道句贾老板下次再会,丝毫不见担心地开了门从酒吧后门出去。
黑色的大众和宾利停在道上,小四快跑着去把宾利开走了,这具身体却走向了那辆大众。
车钥匙都在口袋里,上去以后却没有马上离开。
扭头向酒吧后门,果然在上车后十多秒就有穿着警服的人从那里探出头来东张西望,手里大概是配了枪的。
后门是条平路,小四的宾利开了也没多久,他坐上去等了一会儿才启动的,现在快开十多秒了依旧能看着个影儿。
后面的警员追着那影子到街上直喘气,啐道:“丫小子算他命大,也不知道走的什么运道居然能给跑了!”
有人附和:“可不是嘛,上面都批咱五六回了,怎么每次都跟老鼠似的,怎么跑得那么快!”
抱怨声此起彼伏。
这具身体也一直看着他们的动作,似乎什么都在掌控以内,但心上的愉悦却又突然被绷紧的肌肉给取代了。
警员队伍其中有一个人冲着这个方向微微笑了笑。
那笑容也好像是洞悉一切的明悟和清醒,让人没办法相信他没有发现坐在车里的人。
是从开头就没有张过口的一个白大褂,指尖上手术刀玩得几乎要飞起来,灵活得可以去参演杂技。
于是这具身体的嘴角一勾,也缓缓露出个略显僵硬的笑容以示回敬。
两人一来一往,端的是种诡异的和谐气氛。
白大褂的笑容还没在眼前散尽,面对着的景色一变,就蒸腾出氤氲的水汽,好像是湿冷地贴在肌肤上,和衣物粘腻在一起。
身处的是个旧仓库,落灰落得看不出原来颜色材料的门和窗都紧紧锁着,灯光昏黄,说话稍大声就会传起回声,有人一下一下往手里轻轻拍着鞭子。
皮鞋哒哒踩过来的声音。
那人道:“二爷想好了吗,这答案您可得斟酌着说,别到时和我们这边事先的对不上挨抽。”
身体的嘴唇开合,平淡的声音:“你就那么自信我会告诉你?”
“二爷已经没有选择了。”那人说,“今天你要么直着进来,留下答案直着出去,要么直着进来,留下答案躺着出去。”
身体没有任何的反应,安静地坐立,脊背笔直。
那人略一思索道:“二爷在等大爷过来找您?”他嗤笑一声,“怕是不用了,大爷现在可是春风得意,美人江山在手,哪里还识得您这个兄弟呢?”
依旧没有反应。
说话的人有些烦躁这具身体的不识时务,冷道:“二爷还真是冥顽不灵,那我下面说的这些也不怕伤了您一颗心。”
“您还以为宋以睦不知道您来这里吗?今天送到您手里的那封信,我也让手下往他那里送了一封。”
“如果您不相信,到时候可以直接去问问管家,毕竟宋以睦大概也不会想到让他封口了。”
“他大概以为您不会回去了,提防一个死人,您说何必呢?”
“二爷跟了宋以睦那么多年,知道了他这么多事情,怎么还会妄想他会让您安然无恙待在自己身边呢?今天您为了宋以睦过来,还不知道他在背后怎么笑您的蠢笨呢。”
“忠这一字啊,最是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