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和岳领峰的家属经过协商还是决定解剖尸体。曾秀娟和王湘琳对彼此都不放心,还各请了两名医学界的朋友来做鉴定人。一位姓方,另一位姓吴。号称是权威专家。
方医生很年轻,高高瘦瘦的,看起来温文尔雅,和大家挨个握手认识了一下,“你们好,我是受曾秀娟女士的委托来做见证人的。”
相比较方医生的彬彬有礼,吴医生就有些清高了,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王湘琳略微不耐烦道:“可以开始了吗?”
曾秀娟用余光扫了她一眼,那眼神格外的冷漠。
陆微微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婆媳俩时,她们还在一起抱头痛哭,不过两天的时间,就走到了横眉冷对的地步。
两具尸体的解剖工作比较复杂宋原和周杨解剖,剩下的摄像工作就只能由陆微微来了。而死者邀请来的两位医学专家站在边上观看。
平常在解剖室周杨都会找些轻松的话题话来打破沉闷,但这次有外人在场,有些话便不方便说了。于是,解剖室格外的沉闷。
父子俩并排躺在解剖台上,死状很惨。宋原决定先从岳山开始解剖,岳山坐副驾驶位,体表损伤相对来说轻很多,他身上最严重的伤在头部和腹部,头部撞在了车前挡风玻璃上,颜面部血肉模糊。
腹部则被护栏的截断面刺穿。宋原说:“把死者的头发剃掉。”
周杨觉得自己干了一年多法医,本事还没学到家,剃头的技术却已达到乐登峰造极的地步。哪天海晏河清盛世清明他失业了可以改行去剃头。
宋原用电锯锯开死者的头颅。
陆微微还是有些不能适应,稍微把头别开了一些。而且举着摄像机手好酸,她换了一只手。
这时,方医生见状走过来,特绅士地说:“是不是累了?要不我来录吧。”
陆微微缓缓摇头:“不用。这是我的工作。”
方医生又问:“你也是省厅的吗?”
陆微微说是。
方医生还要问。宋原突然道:“死者颅盖骨轻微骨折,骨折线呈放射状,硬脑膜下伴随着出血症状,但并不算严重,真正致命的是刺穿腹部的护栏,因此可以断定,死者死于大血管破裂造成的失血性休克。”
两位医学专家发出不置可否的一声:“哦。”
宋原也没在意,为了尽早结束工作,他让周杨负责缝合尸体,自己则转战下一个解剖台。
陆微微举着摄像机跟了过去。
死者岳领峰是驾驶员,当时被甩出车体,全身大面积可见成片状的擦伤,伤口附着着泥土。但这些擦伤也不足以致死。根据行车记录仪显示,死者是头部先着地,最严重的伤也是在头部,左半边有严重的擦挫伤,乍一看,像是没了半张脸。
解剖工作紧张有序地进行着。宋原打开死者的颅骨,“岳领峰颅盖和颅底粉碎性骨折,硬脑膜外血肿,死因也很清楚,死于重度颅脑损伤。”
这回两位医学专家赞同地点了点头。
宋原又说:“岳山死于大血管破裂造成的失血性休克,岳领峰死于重度颅脑损伤,要知道,大血管破裂造成的失血性休克导致死亡需要的时间,远远大于颅脑受到重度损伤最终导致死亡的时间。所以,岳领峰先死,岳山后死。”
“我不同意。”
提出反对意见的是王湘琳请来的专家,姓吴。因为宋原的结论对王湘琳不利,所以吴医生有些不甘道:“岳山的头部损伤也很严重,我觉得岳山的死是颅脑损伤和大血管破裂共同导致死亡的,我不同意宋处长的说法。”
宋原一边替死者缝合尸体一边淡然应道:“岳山有带安全带,因为有了安全带的缓冲作用,死者头部的损伤并不严重,更不足以致死,你觉得严重只是因为他头面部被玻璃扎伤看起来血肉模糊,但这些只是外伤,致命死因就是大血管破裂造成的失血性休克。”
吴医生反复说:“我不同意你的结论。”
宋原还没说话,陆微微颇有些反感地打断吴医生道:“吴先生在这里争执不休,已经严重干扰到了我们省厅工作组的工作,宋原的意见仅代表他个人的鉴定意见,没人强迫吴先生在鉴定书上签字,吴先生若是有疑义,可以申请重新鉴定。而且这里是殡仪馆,死者为大,请保持对死者的尊重。”
吴医生被她说得面红耳赤,
方医生也来帮腔:“对,我们只是见证人,可以提意见,干扰到人家的工作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吴医生咳了声不再说话。
陆微微了解宋原,也相信他的专业能力,宋原虽然才27,真正的从业时间也才只有五年,但他父亲是警界的传奇人物,母亲是医学界的权威,他从小耳濡目染加上后天在法医学上下的苦工以及积累的经验是这两位看起来很年轻的专家是不能比的。况且毕竟医生的本职是治病,研究死亡时间这块,宋原远比他们更权威。
缝合完尸体后,还得清理解剖台。陆微微本来想帮忙,宋原不让她插手。陆微微就跟着两位专家先出来了。
死者家属就在门口等候,见状忙走上前问道:“鉴定结果怎样?”
陆微微道:“鉴定书三个工作日内会出来。”虽然已经没什么悬念了,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送走死者家属后,陆微微坐在走廊的连排椅上等宋原,突然见方医生又折了回来。
陆微微起身:“方医生怎么又回来了?有事吗?”
方医生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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