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被皇上要求进京述职,但王爷一直身体不好,他们想要东归医馆的魏大夫随行。”狗蛋边吃绿豆糕边说话,口齿还颇为清晰,“医馆哪肯,魏大夫虽已不是东归的掌柜,却仍旧是医术最高的那位,招牌全靠他撑着,且魏大夫年事已高,经不起这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了。但那些当官的态度很强硬,撂下话来说让魏大夫好好考虑一晚,明天早上他们来收取答复。”
听完这话,牧轻言摸着下巴思考起来。大夏国建国已有数百年之久,除了起初几代分封的王爷需要进京述职外,之后便取消了这一要求,以示皇室的友好和信任。如今来这么一出,要求一个病秧子王爷从这大老远的西南地区横跨将近整个版图去述职,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出是皇帝要搞幺蛾子了。东归医馆,如此的老店,自然是不肯趟这趟浑水。
但这正好给了牧轻言可乘之机。牧轻言将剩下的半碟绿豆糕推到狗蛋面前,“好了,这会儿该轮到你在这儿等我了。”
狗蛋却不肯,他嚷着让老板拿了张油纸将绿豆糕包好,往怀里一踹,仗着人小具有机动性,几下就又钻到牧轻言脚边。牧轻言伸手在狗蛋脑门上一弹,心道这小屁孩忒没安全感。
“我说了要保护你的,他们家后院那条大狗特凶!”狗蛋走到牧轻言身前。
感情你是这身灰是因为和狗打了一架,牧轻言有些无语。
牧轻言找到东归医馆的魏大夫,表明自己鬼手的身份并且言辞诚恳地请求了一番,他想以魏大夫亲传徒弟的名义代替魏大夫随王爷上京。
这是对两方都好的买卖,于医馆而言,若是王爷半路嗝儿屁了,他们只会砍下牧轻言的脑袋,若是王爷平安到了经常,被赏赐的也是东归医馆。
魏大夫装作考虑了会儿,便点头答应。当晚牧轻言就带着狗蛋在医馆住下,又动用了些月华阁的人脉,第二天一早,王府的人再来时,态度软了不少,恭恭敬敬地将魏大夫的亲传弟子请去了。
万万没想到,牧轻言在王府外的马车中侯了没多久,那病秧子王爷由人扶着,刚一只脚迈出大门,便晕了过去。
王爷被众人抬进这十月里依旧温暖如春的马车,牧轻言满脸严肃地打帘子走入。
牧轻言深吸一口气,跪坐在这病秧子王爷身边,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放在软垫上。
原主的记忆都还在,你轻功都能使出来,所以你一定能行的。牧轻言给自己打气道,同时伸手搭上病秧子王爷的脉搏。
病秧子不愧是病秧子,脉象特别虚弱,甚至时有时无,他的心肺肝脾胃都坏透了,除了神仙在世,恐怕没人能救得了他。但牧轻言还得靠着他混入皇宫,苦思冥想后终于找到个方法——拔罐。
拔罐有助于疏通经络,调节气血,在牧轻言生前,这几乎是一种万金油似的治疗方法,家庭必备,他也是拔罐的一把好手。
牧轻言忽的一愣,他对生前之事一直记忆模糊,如今竟然记起了些。难不成和完成任务的程度有关?但他没有细想,因为眼下要紧的还是让这病秧子醒来。
牧轻言让王府下人送来几只陶罐子,然后把病秧子王爷给翻了面,头朝下背朝上,再把他衣裳一扒,掏出火折子开始大展拳脚起来。
如同和尚头顶的戒疤般,病秧子王爷苍白的背上竖了两列四排土色罐子,接下来便是等待。
马车馁温暖得令牧轻言昏昏欲睡,终于捱过这一刻钟的时间,牧轻言摘去这八只罐子,下人帮病秧子王爷穿好衣裳后,病秧子王爷便悠悠转醒来。
同时有人打帘子进来,是个侍卫打扮的人,他见着自己王爷醒了先是一喜,随后脸色沉下去,“王爷,曲将军在城外等得不耐烦了,这会儿带了一队兵正往府上赶来。”
是了,大夏如今的这位皇帝,为了让深居蜀地的病秧子王爷能顺利入京,竟派了一位将军和小半支军队来。这哪是保护,分明是押送啊。
牧轻言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不过为什么这位将军的姓氏又是曲呢?曲姓在大夏不是大姓啊。但他又不好问出口,只得示意狗蛋收拾医药箱子随他下车。
“牧公子不愧是魏大夫的亲传,真真是妙手回春,此番多谢牧公子了。”病秧子听完侍卫的话后并未表态,而是转头看向牧轻言,冲他感激一笑。
“哪里哪里。”牧轻言谦虚道。
“这一路上就仰仗牧公子了。”
牧轻言回以抱拳,他下车后不久,便有幸知晓了这位曲将军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