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出一身冷汗的苏凉心有余悸迈出和气楼,脚步匆匆,神色慌张,仿佛身后那栋巍峨建筑是头随时便要跃起择人而噬的凶猛野兽,清秀俊俏的面庞上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他已有近两年时间未曾有过这等如临深渊般的恐惧感受,自从当年被舍卫国边境那个老和尚低颂佛号时的那一身莫名威压逼迫得近乎窒息后,便再也没有过如此慌乱心情,那种感觉就仿如蛰伏山脚下的虫蚁抬头突然发现身旁那座万年不动的庞然巨物正抬脚向自己碾压过来的彷徨无助。
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这种不喜心绪,苏凉脚步愈发加快,心中迫切想要回到小龙门再去看一眼芸姨脸上熟悉的温暖微笑。不知从何时起,他这个丝毫不知信任与依靠为何物的卑劣小人物竟隐隐有了把芸姨看做自己唯一亲人的荒谬念头。
终于看见那间简陋破旧却异常熟悉的小店面。
门前木杆上那副由苏凉亲手将小龙门三个字写上去的酒幡正在秋风里猎猎扯动,伸出手使劲揉了揉因为恐惧而有些僵硬的脸庞,终于恢复平静的苏凉露出一个不甚好看的笑容,抬脚迈进小龙门,故作愉快道:“芸姨,我回来了,和气楼的摘星阁那可真是……”
陡然停住。
脸上笑容僵硬凝固。
一双原本便晦暗阴沉让人看不清澈的双眼霎时寒如冰雪。
小龙门里一副狼藉画面。
桌椅凌乱倒地,那张老旧柜台被人踹翻躺倒如垂死老人般在凛冽秋风里吱呀惨叫,屋里满是破碎一地的酒坛,浓重到刺鼻的酒气弥漫令人作呕,没了拘束的酒水肆无忌惮的流淌着,炫耀般缓缓来到苏凉脚下。
小龙门里空无一人,温婉慈爱的芸姨不知所踪。
抑制不住的愤怒颤抖。
纵使十一年流亡生涯里被人欺凌虐待骂作杂种都不曾有此时这般滔天愤怒的苏凉仰天大骂一句,转身狂奔。
心中念头百转,直奔沈府大院。
从未像此时这般心中忐忑不安的苏凉第一次心生怨恨,恨自己那副瘦小身板的孱弱不堪。
不过半柱香时间。
一腔怒火满腹阴沉的苏凉便来到沈府那栋威严庭院。
正聚在沈府门口讨论方才公子抢回的小娘子样貌如何貌美身材如何婀娜、满嘴龌龊词汇的几个护院打手扭头看见这个衣衫寒酸气喘吁吁地瘦弱少年,心生奇怪,沈府来的一向都是淮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可没见过有哪个穷苦百姓敢来这沈府门前横冲直撞。
一个粗壮矮小的中年汉子一脸鄙夷和狐假虎威的骄横神情,缓缓迈步来到苏凉身前,嚣张骂道:“小畜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敢在这里东张西望,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快滚,别再让大爷我看见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一脸阴沉诡异笑容的苏凉看了中年汉子一眼,微微躬身,谄媚问道:“大爷,这里是沈府不是?”
被苏凉一句大爷捧上天的中年汉子更加目中无人,伸出粗糙手掌往身后的沈府匾额一指,叫嚣道:“小东西你眼瞎啊,那么大的字看不见?”
依旧一脸谄媚的苏凉又躬了躬身,继续问道:“方才府上公子是不是带回来个貌美女人,三十岁左右,一身青布衣服?”
有些不耐烦的中年汉子伸手一把将苏凉推了个趔趄,粗声嚷骂道:“是又如何,小畜生问那么多做什么,怎么,敢和我们公子抢女人?还是说那女人是你亲娘?要真是你娘,等我们公子厌烦了,咱兄弟也给你做一回便宜老子如何?哈哈哈哈!”
中年汉子大笑转头,身后一众粗俗打手起哄叫嚷。
苏凉却突然放心般轻拍胸口,嘴里喃喃道:“那便好,那便好。”
有些目瞪口呆的中年汉子在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后,怔愣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加剧烈的笑声,险些被呛住,仿佛听到天底下最荒唐的事情,指着苏凉对身后同伴不住喘息笑道:“他……这小畜生……竟然说好……哈哈……哈哈……”
众人笑声愈发汹涌不止。
中年汉子转过头,笑出眼泪,指着苏凉问道:“哈哈……你……你说……好在哪里……”
眼神突然阴狠毒辣的苏凉抬头望着中年汉子,嘴角勾起诡异弧度,以一种只有两人听得见的细微声音轻轻说道:“好在我没有杀错人。”
陡然呆住,不等他那颗装满了肮脏龌龊念头的脑袋反应过来,便已被从身上掏出剔骨刀的苏凉一刀削掉。
滚落在地。
身后众人呆立当场。
已经确认没有找错人的苏凉不给他们丝毫反应的机会,单脚屈膝踩地,猛然上前,手中剔骨刀挥舞不止,刀光一闪再闪。
尽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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