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转身就走。
然而这一次他却没那么容易脱身了,人影一闪,楚凌云已经拦在他面前,含笑开口:“逃避不是解决这种问题最好的法子,你唯一的选择是正面面对。”
蓝醉沉默,片刻后才微微摇头:“你不懂,我……”
“你错了,我懂。”楚凌云仍然微笑,笑容温暖而明亮,“或者说,只有我才懂得你的顾虑。”
蓝醉一愣,不自觉地抬头看着他:“凌云,你……”
“不信呀?”楚凌云微笑,“那我就直说了,你的顾虑是……琉璃。”
虽然这话说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蓝醉却显然听懂了,脸色更是瞬间苍白如玉:“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样逼我?没有你的配合,段修罗不会这么顺利地逼出我的实话。”
面对他的指责,楚凌云仍然笑容不变,再开口时却已经转向了水冰玉:“水冰玉,你想不想知道蓝醉在顾虑什么?”
水冰玉还未来得及回答,蓝醉已经脸色一变,居然一把抓住了楚凌云的肩膀:“不准说!”
他用的力气显然不小,楚凌云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放手,你想废了我啊?”
蓝醉虽然放松了力道,却仍然抓着他:“答应我不准说!”
楚凌云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很快接收到他眼神中的讯息,蓝醉先是一愣,接着放软了声音:“我不是命令你,我是求你,不要说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狼王是可以被威胁的人吗?
端木琉璃却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握住蓝醉的手腕将他拖了过来,含笑开口:“蓝醉,你稍安勿躁,我保证你会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惊喜?蓝醉皱皱眉,端木琉璃说的话他一向不会怀疑,但在这样的情形下,哪来的惊喜可言?
楚凌云瞬间很傲娇:还是他家王妃有本事,只一句话,就把怒狮一般的蓝醉安抚得妥妥贴贴。
水冰玉早已急得上窜下跳,好不容易看到蓝醉安静下来,她立刻开口:“请狼王指教,不胜感激!”
楚凌云淡淡地笑笑:“你也听到了,蓝醉亲口承认喜欢你,那么我先问你,是不是无论蓝醉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在乎?”
“是。”水冰玉毫不犹豫地点头,“一次的选择就是终生,不管将来发生任何改变,我都不在乎。”
楚凌云仍然微笑:“是吗?真的不在乎?那如果他明天就变老变丑,或者很快就会离你而去呢?”
水冰玉笑笑:“有什么关系?即便如此,那也是明天的事了,至少今天他还在,还是这个样子,这就够了。莫说明天,就算下一刻他就变老,变丑,离开,我跟他还可以拥有这一刻,不是吗?”
所有人都被震撼,就连一向淡然的端木琉璃都不觉有些荡气回肠!蓝醉更是心头狂震,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此生若能得此佳人相伴,便再无遗憾了,可是……
楚凌云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眼中早已浮现出淡淡的钦佩,却仍然不放过她:“话说得是十分动听,可是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结果,你怎么办?比如说如果他明天就离你而去,再也不会回来,你将如何自处?”
水冰玉眉头微皱,有些不解:“狼王说的离我而去是指……”
楚凌云略一沉吟:“比如说遭遇仇家,结果不幸身亡。”
水冰玉微微笑了笑:“我会为他报仇,如果与仇家同归于尽,那没办法,反之,我会好好活下去。”
楚凌云微笑:“很多人都会选择殉情。”
“我知道,但我不会。”水冰玉摇了摇头,神情非常坦然,“因为我觉得,我活着对他更有意义。”
楚凌云不动声色:“怎么说?”
“人死如灯灭,万事皆空,就什么都做不成了。”水冰玉摇了摇头,“只要我活着,就可以替他守护他想守护的人,或者完成他未了的心愿。何况如果他是真心爱我,那么离开之时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好好活着,我当然不能辜负。反之,我更要好好活着,气死他。哦不,气活他。”
因为这番话,大厅内再次陷入沉默,许久之后,段修罗突然咂了咂嘴:“狼王,我后悔了,这么好的姑娘,我想自己留着。”
蓝醉则只是怔怔地看着水冰玉,眼中的痛苦不知何时已经淡了不少,无法压抑的爱意正在慢慢变得浓烈。
不错,水冰玉的做法很多人都不敢苟同,认为她贪生怕死,或者对蓝醉的爱不够深。但至少房中这几个人却都是她这种做法的坚决拥护者,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上天造物的恩宠,谁也没有权利随意糟蹋。而真正的情爱,不需要通过死亡来证明。
也正是因为这几句话,楚凌云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铺垫已经做得足够,接下来就是正题。我告诉你,蓝醉之所以拒绝其实是为了你好,因为他认为自己根本无法与你相守终生。”
蓝醉皱眉:什么叫我认为?那明明是事实啊!
可还不等他开口,端木琉璃便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吃痛之下,他只得继续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当然,这句话也成功地吓到了水冰玉,她不由吃惊地反问:“狼王这是何意?什么叫无法与我相守终生?”
楚凌云转头看了端木琉璃一眼:“你也知道端木琉璃是蓝醉唯一的同族,为了尽可能保护她的安全,蓝醉对她施用了血族的不传之秘……”
刚说到这里,水冰玉立刻恍然:“盟魂血咒?”
楚凌云笑笑:“不愧是地狱门副门主,果然见多识广。所以,你明白蓝醉的顾虑了吗?”
因为盟魂血咒,蓝醉根本活不过四十岁,他怎么忍心因此坑害水冰玉的一生?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水冰玉的确惊异万分,不过片刻之后,那惊异便渐渐淡去,代之以一抹明显的释然:“只是如此而已?蓝公子,方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如果只是这样,我不在乎。”
蓝醉扭过了头,尽力压制着心中的激动:“先别把话说的太满,你一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若是找个好夫君,自可以长命百岁,儿孙满堂,何必要将最好的年华浪费在我这个已经半死之人的身上?”
一再表明心迹,却仍然得不到他的信任,水冰玉终于有些受不了了:“你要逼我说多少肉麻的话才肯相信我?若是彼此有情,相守一日也可以是一生,若是彼此无情,就算长命百岁,也不过是终生痛苦。你若实在信不过我,我不会勉强。”
就算一个普通的女子,也会因为这样的怀疑而不豫,更何况身为地狱门副门主,水冰玉一向有她的骄傲。
蓝醉看着她,眼眸渐渐温和:“我只求你一件事。”
水冰玉眼中顿时掠过一抹惊喜:“你说!”
蓝醉微笑:“不管什么时候,如果我去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因为,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水冰玉一怔,眼中的惊喜变成了一层朦胧的水雾,但却坚决地点了点头:“我答应。”
蓝醉的微笑更加动人:“好。”
说完这一个字,他不再开口,旁边几人等了片刻,便都有些沉不住气了,段修罗更是皱了皱眉:“好什么?你倒是表个态呀,或者至少,说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蓝醉想了想,突然笑得诡异:“做什么都行?”
段修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便挑了挑眉:“洞房行不行?”
众皆绝倒,水冰玉更是忍不住翻个白眼:真不愧是男人哈!怎么都一个德性?除了这玩意儿就不能想点别的吗?哪怕先拜堂也行啊!
不过无论如何,总算是雨过天晴了,众人都松了口气。不过蓝醉却突然转头看着端木琉璃:“我还没有听到你说的惊喜。”
“为时过早。”端木琉璃故作神秘地一笑,“时机到了我再告诉你,我保证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有楚凌云在,他当然无法严刑逼供,只得点了点头,旁若无人地走到了水冰玉面前:“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你跟我走吧?”
水冰玉点头,蓝醉便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段修罗委屈的声音:“冰玉,你不要我了?”
水冰玉一阵恶寒:“乖,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看着他们离开,段修罗顿时笑得像一朵花:“这趟还真是来对了,不但治好了手,还攀上了这么好的亲家。”
楚凌云得意地晃晃脑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此之后水冰玉只能留在靖安侯府,所以这笔买卖你不是赚了,而是赔了。”
段修罗一愣,紧跟着大叫:“啊呀!可不就是?坏了坏了!算错帐了!亏我还拼了命地撮合他们!不行,我要棒打鸳鸯去!”
“尽管去。”楚凌云满脸看好戏的神态,“我还告诉你,蓝醉的脾气有一点跟我相似,就是从不轻易认定,一旦认定了便终生不悔。你此刻若是去棒打鸳鸯,我保证他绝对敢棒打你的脑袋!”
狼王的保证没有人敢怀疑,否则必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段修罗挠了挠头,突然笑得贼兮兮:“那我可不可以让蓝醉加入地狱门?让他来做副门主,冰玉一定不会反对。”
楚凌云笑笑:“试试看。”
段修罗顿时摩拳擦掌,越想越美:如果把蓝醉招至麾下,地狱门岂不是如虎添翼?
不过因为他的动作,楚凌云的目光立刻落在了他的右手上:“你的手好得差不多了吧?别忘了你已经接了我挑战书。”
段修罗点头:“放心,忘不了。能跟你这样的高手对决,无论输赢都此生无憾,我怎么舍得忘记?不过我这手似乎还……”
“还不行。”端木琉璃摇头,“要想完全恢复,至少还要两个月,若是太早做剧烈活动,容易前功尽弃。”
楚凌云遗憾地咂咂嘴,很是不满。段修罗则忍不住哼了一声:“狼王,你那是什么反应?嫌我吃的多是不是?无妨,我再付上黄金一万两,算我这两个月的伙食费。”
端木琉璃失笑:就算天天燕窝鱼翅、满汉全席,两个月恐怕也用不了十万两黄金吧?
谁知狼王大人居然立刻眉开眼笑:“好,就这么定了。你这人还算上道,我喜欢。”
端木琉璃翻个白眼:“夫君,咱别这么过分行吗?都是自己人,你宰冤大头不成?”
这句“都是自己人”立刻让段修罗心花怒放,连连摇头:“无妨无妨!既然是自己人,王妃还客气什么?何况天下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点我懂。王妃治好了我的手,我感激万分,无以为报,区区万两黄金,我就当打发要饭的了!”
楚凌云温和地笑笑:“你说谁是要饭的?”
呃……
段修罗立刻满脸严肃:“我就随便那么一说,免得王妃觉得过意不去,想必狼王不会介意的。”
楚凌云看他一眼,笑得更加温柔:“我很介意。不过想让我不介意也可以,黄金十万两。”
段修罗一愣,顿时一声惨叫:“王妃,救命啊!”
夜色渐深。
京城鸿运镖局的总镖头江鸿刚刚做完一笔大生意,这趟镖走下来,所得的利润超过去年的一半。兴奋之下,他大摆庆功酒犒劳所有弟子,大伙儿一醉方休,他自己也喝了个酩酊大醉。
在下人的搀扶下回到房中,他很快便睡得昏天黑地,鼾声如雷。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黑影自远方飞掠而来,很快出现在了江鸿的床前。尽管十分确定他已经醉得人事不知,黑衣人还是一指点在了他的昏睡穴上,接着缓缓抬起了手掌……
不久,黑衣人又如飞一般离开,一切重归平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江鸿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忍着宿醉之后的头痛,他起身打坐练功。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更是干这一行必不可少的功课,功夫不好,如何保镖?
然而这一运功,他却突然发现了一件蹊跷事:他的内力居然在一夜之间少了两成!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以为那是自己还未睡醒或者酒意还未退去造成的错觉,江鸿压住心惊肉跳的感觉再度确认了一下,瞬间脸色大变:不,不是错觉,内力真的少了五分之一,仿佛被人偷走了一般!
这一下吃惊犹胜于刚才,江鸿沉吟片刻,立刻开门叫了一声:“来人!”
片刻后,侍卫跑步而来:“是!总镖头有何吩咐?”
江鸿眉头紧皱:“昨夜是你守门?”
侍卫点头:“是!”
“可曾发现什么异常?”江鸿立刻追问,“或者有什么人靠近过我的房间?”
侍卫回忆片刻,继而摇头:“没有。”
早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如果他的内力果真被人偷走,那就说明来人身手卓绝,想要瞒过区区侍卫还不是易如反掌?
挥手命侍卫退下,江鸿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同时打定主意死守这个秘密,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内力居然少了两成!否则还有谁会放心找鸿运镖局托镖?
他自以为这个主意打得妙,却不知一夜之间遇到这种咄咄怪事的,他并不是第一个,更不是最后一个。
一转眼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潋阳城里里外外一片平静,却又不失其原本的繁华富庶。
对楚凌云和端木琉璃而言,总算过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每日里除了聊天下棋,便是学武斗文,那叫一个琴瑟和鸣、夫唱妇随,简直羡煞旁人。
尤其是段修罗,每每看到楚凌云夫妇在一起谈笑风生,又看到蓝醉和水冰玉旁若无人地腻腻歪歪,他便唉声叹气,捶胸顿足,说当初怎么就没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这日一早,众人正在大厅用餐,段修罗又接到了地狱门总坛的传书。在座的都不是外人,他立刻拆开看了一眼,跟着双眉一挑:“又是这样?那就不是巧合了。”
水冰玉手中的筷子一停:“主子,出什么事了?”
“哇!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的主子?”段修罗夸张地叹了一句,“我还以为你只顾着跟蝙蝠公子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早就忘了今夕何夕了!”
水冰玉一声冷笑:“好,当我什么也没说。”
段修罗摇了摇头:“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么快就忘本了!行了狼王,你别瞪我,马上就说重点,喏。”
他将那封传书递到了楚凌云面前,同时对众人解释了几句:“我这位护法说,昨日他完成了一笔交易,但动手时发现目标人物的内力不知为何少了两三成。”
什么意思?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脸上写满问号。段修罗想了想,加上几句:“这么说吧,地狱门在对目标人物下手之前,必定会将与他有关的一切调查清楚,重点是内力深浅、有什么必杀技等,调查结果可以精确到动手之前那一刻。可是昨夜与目标动手的那一刻,才发现此人既未受伤中毒,也不曾与人交过手,内力却莫名其妙地少了两三成。”
众人多少有些恍然,他已接着说道:“这种事若只是偶尔出现自然没什么,但短短半个月之内,我已接到三封这样的传书,三个目标人物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这恐怕绝不寻常。”
楚凌云已将传书看完,慢慢放在一旁,他眼眸微闪:“如果这并非巧合,那就很有可能出现类似情形的并不止这三个人。”
“没错,只是因为这三人恰巧成了地狱门的目标而已。”段修罗点头,“而且我最好奇的一点是,他们的内力究竟去了哪里?”
楚凌云沉吟片刻:“秦铮,派几个隐卫暗中查一查,如果找到出现类似情形的人,问问是怎么回事,问得巧妙些,不要暴露了身份。”
秦铮点头:“知道。”跟着感到邢子涯拽了拽他的袖子,便加上一句,“子涯陪我一起吧?这段时间快把他闷死了。”
楚凌云看向端木琉璃,后者已经微笑点头:“完全没问题,就等你大展拳脚了。”
邢子涯立刻点头,高兴得像个孩子。
尽管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安排,楚凌云反而皱起了眉头,眼中更是闪烁着淡淡的忧虑,这对他而言,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夫妻连心,端木琉璃很快便察觉了他的异常,不由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凌云?怎么了?”
“我担心……”楚凌云说了半句,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希望是我杞人忧天。”
端木琉璃一抿唇:能够让楚凌云脱口说出“担心”二字的事,只怕不会是杞人忧天。不过他既然不说,总有他的道理,她不会强求。
秦铮和邢子涯的调查很快有了结果。隔日一早,他们便前来汇报,邢子涯首先开口:“王爷,我查到鸿运镖局总镖头江鸿的内力一夜之间少了两成,但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楚凌云目光一闪:“详细些。”
“是。”邢子涯点头,“差不多也是半个月前,江鸿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在庆功宴上喝得大醉,回房之后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练功时,却发现内力少了两成,问过守门的侍卫,均无任何异常情况出现。”
楚凌云沉吟着点头:“还有吗?”
“有。”秦铮接过话头,“时间仓促,我和子涯便重点暗访了一些功力较高的知名人物,譬如七大派中有头有脸的高手,发现不少人都是如此。”
楚凌云眼中又是忧色一闪:“都是在睡梦中失了内力?”
“对。”秦铮点头,“其他隐卫反馈回来的消息也是如此,几乎都是一觉醒来发现内力少了一些,奇怪的同时生怕旁人知道,这才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隐瞒。”
楚凌云唇线一凝,端木琉璃已吐出一口气:“既然是七大派中有头有脸的高手,警觉性应该不低,怎会毫无所觉?”
这个问题暂时无人能够回答,秦铮接着便摇了摇头:“如今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内力究竟去了哪里,而且最奇怪的是所有人失去的内力都在两三成左右,不多不少。”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只不过秦铮等人都是一脸疑惑,楚凌云的眼中则只有深沉的忧虑。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回过神,却突然发现所有人的目光盯在他的脸上,不由眉头一皱:“看什么?”
“看你。”
众人齐声回答,端木琉璃跟着解释了一句:“我们认为,你知道答案。”
楚凌云环视一周,笑笑:“那就这样认为吧。”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抓狂,这算什么回答?不过看到他唇角轻抿,便再也无人开口。狼王这个轻抿唇角的动作是独一无二的,意思是再厉害的武器都绝不可能撬开他的嘴。
然而皱了皱眉,端木琉璃终究有些不放心:“你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有法子阻止?”
楚凌云摇头:“我没法子,除非他此刻找上门来,合我与段修罗之力,或许还能制住他。他若不来,我便不知该去何处找。”
端木琉璃顿时恍然:“你是说那些人的内力是被什么人给吸走了?”
楚凌云迟疑片刻,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有可能。”
端木琉璃更加忍不住咋舌:“什么人那么厉害?”
楚凌云笑笑:“这个,我真不知道。”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各自感到一股寒意顺着后脊梁骨刷的窜了上来:这人会不会半夜三更摸到自己床前,偷走自己的内力?
相比之下,反倒是端木琉璃一派悠闲,她本来就毫无内力,自然不怕贼惦记。不过看到楚凌云眼中的忧色,她依然忍不住皱眉:“他此刻若是来了,你和段门主真的可以对付他?”
楚凌云点头:“此刻还可以,但是以后就很难说了。”
端木琉璃眉头皱得更深,瞅着他呆了片刻,接着挥了挥手:“你就痛快些说吧,都到了这个时候,隐瞒有什么意义?”
楚凌云愣了一下,不自觉地扫视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对着他点了点头,只得叹了口气:“一切还都是我的猜测,原本不想告诉你们,不过你们既然想知道,说也无妨。”
刚刚开了个头,段修罗便突然一抬手:“等下,我方不方便听?若不方便,我回避。”
“多嘴。”楚凌云看他一眼,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此事最早还是你告诉我们的,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看你想躲清闲是真的吧?”
段修罗挠挠头:“当我没说,你继续。”
楚凌云抬手示意众人落座,接着说道:“当初我跟着老头子学艺的时候……”
端木琉璃一愣:“谁?”
“我师父。”楚凌云笑笑,“不过他不知中了什么邪,坚决不让我叫他师父,让我称他为前辈,我嫌肉麻,就叫他老头子。”
尽管事情严重,端木琉璃依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哪有这样的,他不生气吗?”
“我才不管那么多。”楚凌云又笑了笑,“我问他为什么不能叫师父,他又不肯说。他让我叫前辈,我又不肯答应,他一气之下扔给我几本武功秘籍就跑了。所以我会这么多功夫其实都是我自己练的,跟他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端木琉璃早已目瞪口呆:“是不是真的?他这师父做的也未免太轻松了吧,给你几本武功秘籍就算是收徒弟了?”
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厚道,楚凌云挠了挠头:“有那么一点夸张,实际情况是我每练一段时间,他就陪我过过招,顺便指点指点。”
这边两人聊得热火朝天,那边的段修罗早已满脸匪夷所思:“秦铮,你家主子一向这么轻重不分吗?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悠哉悠哉地聊天?”
秦铮见怪不怪地叹了口气:“习惯了,王爷要是不尽兴,是不会说重点的。”
楚凌云自然面不改色,端木琉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咳嗽一声:“你接着说,当初跟你师父学艺的时候怎样?”
被人打断了聊天的兴致,楚凌云老大不情愿,哼了一声说道:“当时老头子跟我说过,玄冰大陆上有一门失传已久的绝学,叫日月神功,这神功一旦练成,便可吸取任何人的内力为己所用,不费吹灰之力成为绝顶高手,天下无敌。”
端木琉璃了然地点头:“你是担心这人练成了日月神功,把那些人的内力吸走了?”
“但愿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楚凌云微微叹了口气,“否则麻烦可就大了。”
端木琉璃下意识地反问:“谁的麻烦?”
“所有人的。”楚凌云回答,“或者准确地说,是所有武林中人的麻烦。”
倒也是,他若真的练成了神功,自然会不断地吸取别人的内力,越吸下去,他的本事就越大,可不就是一桩天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