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上?众人都吃了一惊,立刻放下碗筷站了起来,心中万分疑惑。赶到门口,几人各自见礼:“参见父皇,皇上!”
楚天奇的声音倒是十分平静:“免礼平身。”
几人谢恩起身,抬头看时才发现楚天奇不但不是一个人来的,而且他身边的那几个人来头还不算小。
看到众人满脸的意外,楚天奇咳嗽一声开口:“云儿,先生,这几位是……”
“我知道,”楚凌云笑笑,居然打断了他的话,“这位是西朗国四皇子西门紫照,这位是西朗国护国神教天鹰教左护法碧落,这位是右护法紫陌。”
连楚凌云的手下都对四国皇室及其他显要人物了若指掌,更何况是狼王本人。
“果然不愧是狼王,”西门紫照拱了拱手,满面和气的笑容,“在下佩服。”
左护法碧落大约二十来岁,身形高大挺拔,虽不及楚凌云那么俊美无双,倒也剑眉星目,面容俊朗。不同于西门紫照的笑容满面,他的神情十分严肃,一看便知属于不苟言笑的类型,不过目光十分纯正,光华内敛,显然是个高手。
右护法紫陌是个女子,年纪也更轻一些。虽然做男子装扮,却掩不住眉梢眼角的柔媚,唇角也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与碧落简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虽然在几人脸上转来转去,却又也十分纯正,并无轻浮之意,好歹是西朗国的护国神教,又是天鹰教的左右护法,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歪门邪道。
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楚凌云挑唇一笑:“不敢当,只是不知三位今日造访有何贵干?”
三人还未开口,楚天奇已经说道:“云儿,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进去再说。”
楚凌云点头:“如此,几位请。”
众人依次入内,等楚天奇落座之后才分别坐了下去,端木琉璃命人送了热茶上来,接着说道:“父皇既然与几位贵客有事要谈,儿臣便先告退了。”
端木凝安与木灵芝也躬身施礼:“草民,民妇告退。”
谁知不等他们转过身,西门紫照便突然开口:“夫人请留步。”
木灵芝停住脚步,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疑惑:“四皇子是叫民妇吗?不知有何吩咐?”
西门紫照挑唇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有些深沉的光芒:“夫人离开故土多年,莫非连故人都不认识了吗?”
木灵芝抬头看他一眼,显得有些意外:“原来四皇子已经知道民妇也是来自西朗国了吗?他乡遇故知原本也是人生一大喜事,只可惜四皇子贵为天之子,民妇哪有资格高攀,即便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也已心满意足。”
西门紫照脸上的笑容更加阴沉:“夫人谈吐优雅,举止高贵,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家之气,看来那十年的时间毕竟没有白费。”
木灵芝更加忍不住皱眉:“四皇子是在说民妇?那可实在不敢当,只不过四皇子究竟在说些什么,为何民妇完全听不懂?”
西门紫照哼了一声,阴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是吗?是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那是本王的岳母大人。”木灵芝还未开口,楚凌云突然懒懒地插上了一句,“西门紫照,对她客气点,否则本王对你不客气。”
没错,楚凌云就只是懒懒散散地坐在那里,脸上带着牲畜无害的笑容,第一眼看过去仿佛完全没有杀伤力,但是当你第二眼看过去的时候,却又偏偏觉得他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刀锋一般冷锐的光芒,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向着你当头劈下,让你魂归地府!
西门紫照不自觉地浑身一颤,仿佛已经感觉到那森森狼牙咬上了自己的喉咙,居然本能地堆起了满脸的笑容:“是,在下冒犯了,请狼王恕罪。只是此事事关天鹰教重大机密,在下难免有些心急。何况,狼王也是被她给骗了。”
楚凌云笑笑:“哦?她骗我什么?”
西门紫照皱了皱眉,迟疑片刻之后转头看向了楚天奇。接收到他的讯息,楚天奇轻咳一声简单地说道:“云儿,今日一早四皇子便与两位护法入宫求见,说灵芝夫人是潜逃二十多年的天鹰神女。朕自是不愿相信,但四皇子手中有一幅天鹰神女的画像,的确与灵芝夫人有几分相似,因此朕才带他前来求证。”
楚凌云皱眉:“父皇,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岳母大人什么时候变成天鹰神女了?她明明是西朗国的采药女。”
“天鹰神女自知不能暴露身份,当然要编造一个故事出来,”西门紫照冷笑,“只可惜有画像在此,她抵赖不得!”
说着他取出一副画像展开放在了几人面前,众人低头看时,果然发现那幅画像与木灵芝有几分相似,但也只是就外部轮廓与整体感觉而言,若是细细看去,却又似乎完全不像了。
纵然如此,看到众人半晌无言,西门紫照还是有些得意地冷笑一声:“如何?狼王明白了吧?”
“恕我冒昧,”端木琉璃浅浅一笑,“四皇子觉得这幅画像中的人就是我娘吗?不可否认,的确是有那么一两分相似,但人有相似本不稀奇,不能仅凭一幅画就说我娘是什么天鹰神女吧?”
“嗯,”楚凌云点头,“天鹰神女有一个重要的特征,就是眼睛会泛出淡淡的紫色,众位不妨看一看,岳母大人的眼睛可有这个特征。”
其实不用他提醒,西门紫照等三人早已盯着木灵芝的眼睛看了半晌,只可惜什么都不曾发现,否则就根本不必把画像拿出来了。
哼了一声,西门紫照说道:“神女既然要隐藏身份,当然不可能留下这个最明显的特征,她必然是使用了一种特殊的易容术,才让自己的眼睛与常人无异。”
“是吗?”楚凌云扬了扬双眉,笑容令人发毛,“右护法巾帼不让须眉,易容术乃天鹰教中无人能出其右的高手,不妨说说什么样的易容术可以改变眼睛的颜色?”
“紫陌不敢。”紫陌含笑躬身,“区区雕虫小技,入不得狼王的眼。只是夫人若果真并非圣女,不妨让紫陌瞧上一瞧。”
木灵芝拂了拂衣袖,显得有些不情愿:“民妇根本不是什么天鹰神女,何必费那些周折。”
端木琉璃笑笑:“娘,就让他们看看吧,他们既然找上门来,倒不如一次解决,免得他们多方纠缠。”
木灵芝沉吟片刻,勉强点了点头:“那好吧。”
紫陌又施一礼,这才上前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接着退回到西门紫照身边:“四皇子,看不出异常。”
这原本也在西门紫照的预料之中,他并不显得十分失望,只是阴沉地笑着:“夫人的易容术果然高明,连右护法都瞧不出破绽。”
木灵芝并未开口,端木琉璃上前一步说道:“四皇子已经见过,还不曾消除疑心吗?”
西门紫照冷笑:“夫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与天鹰神女如此相似,虽然她的眼睛看不出异常,不过天鹰神女还有另一个特征,她是抵赖不了的,还请夫人恕我等无礼。”
“你们还想怎么样?”木灵芝眉头紧皱,“我已经说了我不是天鹰神女,你们再费多少力气都没用!”
西门紫照笑笑,满脸胸有成竹:“这次不用费多少力气,请夫人褪去右脚的鞋袜,容右护法瞧一瞧便真相大白了。”
木灵芝闻言顿时气得满脸通红:“你们太过分了!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妇道人家,岂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褪去鞋袜?请皇上为民妇做主!”
“夫人稍安勿躁,”楚天奇安抚了一句,语气十分温和,“四皇子等人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而且请夫人放心,我等皆会背过身去,只请护法看一眼即可。你们同为女子,这总没有妨碍吧?”
楚天奇既然这样说了,木灵芝纵然不情愿,也只得皱眉说道:“那若是再没有异常,不知四皇子还要如何验证?”
“不会了,”西门紫照摇头,“这一次若没有异常,便说明夫人的确不是天鹰神女,在下等多多冒犯,必定会郑重赔礼道歉。”
木灵芝点头,终于不情不愿地点头。等众人转过身背对着这边,她才慢慢褪去了右脚的鞋袜,冷冷地说道:“看吧!就是不知道你想看什么,只管看个够。”
紫陌紧盯着她的右脚,仔仔细细地看了很久。然而她的脚跟正常人相比完全没有丝毫的异常,一抹失望浮上了紫陌的双眼,但她依然保持着微笑柔声说道:“冒犯了,请夫人穿好鞋袜吧。”
木灵芝冷哼一声,迅速穿好鞋袜退在了一旁。紫陌摇摇头,退到西门紫照身边说道:“启禀四皇子,咱们可能真的认错了人,夫人她不是天鹰神女。”
“什么?”西门紫照原本满脸期待,一听此言立刻脸色大变,很是惊疑不定,“你确定么?看清楚了?确实不是?”
“属下看得很清楚,”紫陌毫不犹豫地点头,“夫人的脚上并没有天鹰神女独有的特征。”
西门紫照彻底愣住,好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目光不停地在画像和木灵芝之间来回移动。
楚凌云冷笑一声:“西门紫照,你还想怎样?你不弄清楚真相就跑到琅王府来对着本王的岳母查来查去,又是看眼睛,又是看右脚,如今你可看出了什么?”
西门紫照心中一跳,终于回过神来,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这、这实在是多有得罪,还请琅王不要见怪。”
楚凌云若无其事地笑笑:“见怪不见怪本王说了不算,问过本王的岳母吧。”
西门紫照顿时满脸为难,木灵芝倒不打算追究:“云儿,算了吧,那幅画像与我的确有几分相似,难怪他们会找上门来。误会弄清楚了就好,咱们也别太得理不饶人。”
楚凌云打个呵欠:“好。”
扔出一个字,他居然再不打算说什么,西门紫照尴尬得无以复加,只得对着木灵芝深施一礼:“夫人,在下多有得罪!实在是被逼无奈,请夫人恕罪!”
木灵芝微笑摇头:“四皇子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站直身体,西门紫照又连连赔罪,这才与两位护法一起退了出去。楚天奇看看众人,点头说道:“没什么事就好,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
直到所有人都走远,连影子都看不到了,木灵芝才浑身一软瘫在了椅子上:“吓死我了……”
端木琉璃笑笑:“怕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绝对万无一失。”
“嗯。”楚凌云点头,“连我完全变形的腿琉璃都医得好,这点小事还难得住她吗?”
其实所谓“天鹰神女独有的特征”很简单:木灵芝的右脚天生六趾,在古人看来的确是无法掩饰的特征!不过对法医特工而言,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于是端木琉璃立刻命人准备了相关器具,为木灵芝做了个小小的手术,把那个侧生出来的小趾去掉了。之后,秦铮又专门配制了一种祛除疤痕的药物,三两下便让她刀口处的肌肤完全恢复正常,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曾留下!至于这样做是否有违天理纲常之类,不管是端木凝安还是木灵芝都毫不在乎,只要能与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付出任何代价他们都在所不惜!
因此方才紫陌怎么看都看不出问题,自然就会认为是他们认错了人。本来嘛,眼睛并非紫色,右脚也不是六趾,与画像中的女子也不是绝对相像,凭什么硬说人家是天鹰神女?
眼见危机解除,端木凝安笑得更加开心:“琉璃,这次多亏了你,你果然是咱们全家人的福星!”
端木琉璃笑笑:“举手之劳而已。右护法已经亲自验过,回去之后自然会禀明天鹰教主,自此之后便不会再有人说娘是天鹰神女了,你们大可放心。”
此事既了,二人便打算返回渊州。不过为免引人起疑,端木琉璃建议他们再多住几日,最好让别人看到他们是为做生意而来。两人点头:这个太简单了。
“可恶!怎么会是这样?”拜别了楚天奇,西门紫照一路走一路不停地咒骂,“紫陌,你看清楚了吗?确实没有?”
“确实没有,”紫陌摇头,“无论多高明的易容术,都不可能藏住六趾,属下确定,她的右脚与常人无异。”
西门紫照眉头紧皱:“这么说,她真的不是天鹰神女?真是白忙一场……”
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并未作声,但也十分失望。片刻后,西门紫照突然问道:“教主只是说天鹰神女可能潜逃到了潋阳城?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没有,”紫陌摇头,“不过请四皇子放心,属下等会继续暗中打探。”
如今看来,也只有如此了。西门紫照点头,眼睛微微闪了闪:“那么你们去吧,有什么事本王会再联系你们。”
二人施礼离开,西门紫照也袍袖一挥快步而去:等赶快跟七皇子说一声,免得他继续为此徒劳。
夜深之后,楚凌欢便在邢子涯的陪伴下来到了瑶池苑。双方见面,顾不得寒暄,西门紫照便将白日之事一一说了出来。楚凌欢闻言不由皱眉:“不是?倒也不奇怪,原先我就说她跟画像中的女子并不十分相像,何况眼睛也不是紫色。”
“我也是怕大意错过。”西门紫照叹了口气,“如今已经确定,因此立刻告诉七皇子一声。”
楚凌欢虽然也失望,却隐藏得很好,甚至和和气气地安慰了一句:“不必着急,只要她真的在潋阳城,一定会找到的。我也已经派出人手暗中查探,希望能帮上忙。”
“多谢七皇子,”西门紫照拱了拱手,突然压低了声音,“四皇子,听说大皇子弑君谋逆,已经被打入天牢终生监禁,可有此事?”
楚凌欢眸中掠过一抹阴狠,本着对盟友坦诚的态度点了点头:“不错,确有此事。他设局本是为了逼死三皇兄,却没想到把自己逼上了绝路,真是愚蠢之极!也不想想,三皇兄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结果怎么样?本想打雁,却没想到被雁啄了眼。”
“哦?”西门紫照眨了眨眼,“这么说狼王不但没有上当,反而把大皇子给扳倒了?”
“不就是说?”楚凌欢咬了咬牙,“其实大皇兄的一举一动早在三皇兄的预料之中,他却故意不揭破,不动声色地把大皇兄送入了天牢!”
西门紫照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笑:“那不是很好?至少七皇子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好是好,只可惜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的不只是我。”楚凌欢冷笑,眼中闪着阴鸷的光芒,“三皇兄此举只怕如了很多人的意,毕竟如此一来,等着踏上皇位的脚又少了一只!”
西门紫照目光闪烁:“贵国四皇子成为废人,声名狼藉,难以继续参与竞争,好像也是因为狼王……”
“不错,是三皇兄废了他。”楚凌欢点头,“所以四皇子,三皇兄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其余人根本不足为惧!”
西门紫照笑了笑:“这一点谁都知道,问题是我们如何对付他?又是否对付得了?”
楚凌欢沉默良久,轻轻咬牙:“实在不行,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了。”
西门紫照一喜:“什么办法?”
楚凌欢冷笑,昏暗的烛光下,只见他的眼中闪着阴狠的光芒。
几日之后,端木凝安便与木灵芝带着几车货物离开了,十足是做生意的样子。自此之后,他们完全可以在渊州过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再也不必担心有人打扰。有端木琉璃这么手段高明的女儿,怪不得他们做梦都会笑醒。
然而端木琉璃和楚凌云的日子却注定不会太过平静。
这日晚,二人各自回房歇息。端木琉璃早已命人备了热水,此刻正躺在浴池之中安静地闭目养神,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就在此时,一股异常的气息陡然传入鼻端,她猛的睁开眼睛,飞刀同时出手,瞬间击灭了烛火,室内顿时一团黑暗,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下一刻,她已自水中一跃而起,一把抓过外衣披在了身上!多年的特工生涯练就了她罕有人及的高度警觉,即便沐浴的时候身边也带着枪,如今换成了刀,威力依旧不容小觑!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是在眨眼之间,可是不等她站稳脚跟,尖锐的破空声迎面而来,冰冷锃亮的剑尖距离她的心口已不及一尺:这才是真正高明的杀手,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做!
端木琉璃无声冷笑,脚底下迅速踏出几个诡异的步子,已躲过了来人的雷霆一击,同时右手一挥,飞刀直奔他的面门!
“雕虫小技!”
来人终于开口,却只说了四个字,声音嘶哑难听。手掌一挥,他将飞刀击落,手中长剑再度刺向了端木琉璃的心口,比方才更快更狠!
端木琉璃脸色微变,情知自己只怕不是他的对手!最糟糕的是她沐浴之时一向不要任何人伺候,早已打发了狼燕等人各自去休息。就算她出声呼救,等他们赶来的功夫她也足以丧生在此人剑下!
不过,幸好她是端木琉璃。
眼见剑尖已经刺到面前,黑暗中她唇角一挑,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紧跟着,她脚底突然踏出了半步,居然并未完全躲开黑衣人的剑,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剑尖已经刺入了她的右肩!
冰冷而尖锐的剧痛瞬间传来,端木琉璃却面不改色。这一下刺中,黑衣人的眼中泛起一道深沉而狠厉的光芒,可是不等他继续拔剑刺杀,突然发现端木琉璃的身体似乎去势未竭,仍然继续向着他冲了过来,又是嗤的一声轻响,长剑已经洞穿了她的身体,剑尖猛的从她背后露了出来!
这一突然变故令黑衣人本能地愣了一下,就是这个瞬间,端木琉璃突然抬手,一把握住了黑衣人的手!陡然感觉到不妙。黑衣人一声怒喝:“你……”
一个字出口,他已经脚尖点地猛的后退,长剑刷的从端木琉璃的身上拔了出来。伤口处立刻血流如注,端木琉璃却似乎丝毫不觉得疼痛,甚至浅浅地笑了笑:“滋味如何?”
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痒,黑衣人本能地低头一看,被端木琉璃碰过的地方已经又红又肿,不由一声惊呼:“鬼见愁?”
“行家呀!”端木琉璃依然淡淡地笑着,“那么你应该知道如果不立刻运功把毒逼出来,毒素就会深入脏腑,神仙难救。”
黑衣人越发恼怒,长剑一挥:“杀了你也来得及!”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不等他话音落地,便听到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眼前人影一闪,楚凌云的声音已经响起:“琉璃!你怎么样?”
端木琉璃还未来得及回答,便见那黑衣人提气纵身,嗖的自窗口穿了出去,瞬间踪影不见。她不由笑笑:“果然还是狼王威名赫赫。”
“你还说?”看到她浑身的鲜血,楚凌云怒不可遏,“等会儿我再跟你算账!来人!”
喝声中,他一把抱起端木琉璃来到内室,轻轻把她放到了床上。秦铮早已准备好热水、毛巾、药物,一股脑地送到了床前。
楚凌云早已点了她伤口附近的穴道,一边将她的外衣解开一边咬牙:“疼就忍着些,不准叫!”
端木琉璃眨眨眼:“我受了伤诶,你要不要这么凶?等下!”
她突然一把抓住楚凌云的手,楚凌云一脸想要杀人的表情:“这个时候你还想怎么样?”
“我里边什么都没穿。”端木琉璃又眨了眨眼,笑得十分欠扁,“你确定要把我脱光给这么多人看?”
此时楚凌云身后已不只是秦铮一人,狼燕等人也早已赶到,各自大气不敢出。一听这话,五人居然刷的一下齐齐背过身去,楚凌云才冷哼一声:“满意了吧。”
端木琉璃笑笑,松开了手。不过因为她的提醒,尽管已经无人看到,楚凌云的动作还是有所收敛,只将外衣褪到了她的双肩以下。看到那个将她的身体直接洞穿的伤口,楚凌云脸上又是杀气翻卷:“琉璃,我好想揍你!”
端木琉璃笑笑:“我没事……”
“没事我给你揍出些事来好不好?”楚凌云一边咬牙说着,一边麻利地替她清洗着伤口,“万一伤筋动骨,你知不知道那是一辈子的事?”
“怎么会,我有数,”端木琉璃仿佛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得意地笑着,“我故意避开了所有要害,这伤口看起来虽然吓人,其实只不过是皮肉伤而已,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实情,楚凌云还是抽空冷冷地看她一眼:“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等你好了我再好好跟你算算帐!”
好不容易将伤口清洗干净,又上好药包扎起来,楚凌云才吐出一口气,吩咐狼燕取干净的衣服过来。
狼燕忙不迭地从橱子里拿了一套干净衣服,凑过来小小心心地问道:“王爷,我、我来吧?”
楚凌云居然没有反对,站起身让到了一旁。狼燕松了口气,赶紧凑到床前:“王妃,我来帮你换上。”
“我自己可以。”端木琉璃笑笑,支撑着起身将干净的衣服换好,这才重新躺下去,“好了。”
等狼燕将床前收拾干净,楚凌云才重新落座,脸色阴沉得赛过窗外的夜色:“很好,那么现在咱们开始算账。”
端木琉璃皱皱眉,很委屈:“你说等我好了再跟我算账的。”
“我等不了了!”楚凌云冷冷地回答,“我问你,黑衣人进来的时候,你还能说话吗?”
端木琉璃乖乖点头:“能。”
“那你为什么不叫?”楚凌云冷笑,“不会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还是你想证明你的本事足够大,完全不需要我?”
端木琉璃笑笑,神情间却很认真:“对。”
楚凌云怒气一窒:“对?端木琉璃,你什么意思?”
端木琉璃又笑了笑,转头吩咐:“秦铮,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我跟凌云说说话。”
秦铮有些迟疑:“王妃,你们……”
“没事,乖。”端木琉璃朝他挥了挥手,“凌云很生气,我哄哄他就好了。”
秦铮这才点头,带着狼燕等人退了出去。端木琉璃收回目光,主动往里挪了挪:“陪我躺会儿?”
楚凌云盯着她,不动,也不说话。端木琉璃抿抿唇,突然抬手捂着伤口一声低吟:“嗯……”
“琉璃!”楚凌云瞬间扑到近前,“痛得厉害?我看看是不是又裂开了!”
端木琉璃得意地微笑:“是很痛,你不理我,我心痛。”
楚凌云动作一顿,叹口气上了床,轻轻将她搂在了怀中:“琉璃,你刚才那句话太伤我,我心痛才是真的。”
端木琉璃摇头:“我那句话并没有你认为的那种意思,当那个黑衣人进来时,我既可以呼救,也可以启动机关自保,你知道我为何没有这样做?”
楚凌云既然敢把端木琉璃一个人留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端木琉璃对气息极为敏感,可以比任何人更快地觉察到有人靠近。只要她启动机关,浴池底部就会打开,让她瞬间掉入密室,而密室的入口也会紧跟着关闭,只要争取片刻的时间,楚凌云等人便可赶来救援,可保万无一失。
一时之间不明白她的意思,楚凌云摇头冷哼:“你不是说了吗?是为了证明你本事够大,完全不需要我。”
端木琉璃微笑:“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琅王府内有机关,但是别处没有,是不是只要离开了王府,我就只能任人宰割?若是如此,我岂不是只能成为你的累赘?”
楚凌云皱了皱眉:“可是琉璃,你……”
“我知道,”端木琉璃温和地打断了他,“你想说我从来不是你的累赘,是不是?可是我不想这样,你是做大事的人,既然有资格站在你身边,我就必须能够自保。如果必须由你守在身边我才是安全的,就算你心甘情愿,我也无法心安理得。”
楚凌云目光微闪:“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法子来证明,你是可以保护自己的?”
“是,”端木琉璃点了点头,“相信你也看的出来,那个黑衣人算得上是个高手,但一样中了我的计,足够他喝一壶了!这至少可以说明,无论在任何地方碰到他,或者与他级别差不多的敌人,我不会有性命之忧。”
楚凌云仍然眉头紧皱:“但你用这样的法子来证明,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端木琉璃倒不以为然:“要想得到,必须先付出,何况就算我真的打不过他,依然可以启动机关自保,怎会轻易冒险?别人或许不在乎,我自己觉得我这条命金贵着呢,无论任何时候都要以保住这条命为第一选择。”
一听此言,楚凌云终于:“琉璃,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话,无论任何时候,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你的命,否则……”
端木琉璃扬起脸看着他:“否则怎样?”
楚凌云依然笑着,语气却出奇的认真:“否则我会杀光那些害你的人,然后去陪你。”
“我不要,”端木琉璃摇头,“如果你真的在乎我,那么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把我那份也活下来。”
楚凌云手臂一收,更紧地搂住了她:“我们不说这些,而且我相信我们会一直好好活着,因为只有你陪着我,我才是真正地活着。”
换言之,没有你,我就只能是行尸走肉。
端木琉璃只觉心中浮上一丝酸楚的柔情,主动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腰,趴在他的怀里柔声说着:“凌云,不必为我担心,我也不想让你为我分心,你只需要把心思放在你最应该做的事上就好。”
楚凌云闻言,哧然一声冷笑:“你觉得你这个样子我就不会分心?我会觉得更舒服?我还有心思去做别的事?琉璃,我宁愿为你分心,也不想看到你被任何人伤害。”
端木琉璃不由吐了吐舌头,有些讨好地说道:“这次的手段的确不够高明,很有几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但他的身手实在太高,我若不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打法,恐怕真的不是他的对手,下次我会想些更好的法子。不过没关系,他也好受不了,我给他下的是秦铮给我的剧毒鬼见愁。”
“鬼见愁?”楚凌云脸上的神情终于缓和了几分,“这还差不多,至少算个不赚不赔。”
其实鬼见愁并不像楚凌云说的那样简单,一旦中毒便会浑身痛痒不堪,即便立刻服下解药,接下来的一个月也必须连脑袋一起浸入水里,只能口含一根伸出水面的管子透气,直到药性消退。否则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便会奇痒入骨,任你功力再高都忍受不住,即便把全身的肌肤都抓烂了也无法缓解。
还有,即使服下解药,也必须运功将毒逼出体外,否则一旦毒素深入脏腑,那就不只是肌肤了,连五脏六腑都会痒了起来,让你恨不得剖开肚子,把那些脏器拿出来挠个痛快。
自然,没有人能够连续在水中泡一个月还安然无恙,所以每泡一段时间就必须出来透透气,但又会立刻因为那种奇痒生不如死。曾经有一个中毒者,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折磨而干脆自杀身亡。
一个月后,此人的功力也会大大受损,至少要减少三四成,必须经过数年的修习才能够慢慢恢复到原先的水准。
换句话说,端木琉璃付出的代价虽然大了些,但是比起那黑衣人即将遭受的折磨,她受的这点皮肉伤简直就不算什么。何况她还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要害,顶多就是流点血、受点疼而已。若非如此,楚凌云怎会轻易罢休。
也知道鬼见愁的厉害,楚凌云接着说道:“让他受些折磨,也算是替你出口气,不过可惜,若不是只顾着救你,我一定追上他,再给他下一遍鬼见愁。”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你刚才没有让秦铮他们去追,是不是他们根本追不上?”
“嗯,”楚凌云点了点头,“来人绝对是个高手,排名在整个玄冰大陆不会超出十名之外,你能把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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