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钟,突然听到一声极为轻佻的口哨声。
听到声音,程梨转身看向身后的铁丝网。
一个男人就站在俱乐部场地里,离她们约十米远的一棵大树下。
男人身着野战服,脸上抹着油彩,体型肥硕。
程梨站在那里,只见对方拉开长裤拉链,手往拉链里伸,直直地望着她和陈墨,全身规律的动了起来,她甚至能看到那人胸脯剧烈的起伏,以及嘴边那丝极为玩味的笑。
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对着撸。
操他妈!
程梨这三字闷在心里。
陈墨把这三个字从嘴里吐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火大。
***
有些事儿不能忍。
程梨扫了眼阻挡她们脚步的铁丝网,和铁丝网后离得最近的那棵树的位置。
陈墨秒懂:“你走树,我绕前面去走门,不信堵不死这个贱人。”
陈墨话扔下就跑,程梨没有异议。
铁丝网勾成菱形小格,不高,最上端也是弯的,不会扎人。
程梨选了离树最近的位置,手抓住铁丝网偏上的部分,脚蹬在下方的小格子上。
手面筋骨因为用力纷纷冒出来。
幸在这网够硬,程梨攀了几格,发现能翻过去,树干脆也不借用了,腿一抻,翻身直接跳了下去。
原来站在树下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在原地。
可也有恃无恐,没有走远。
程梨正准备跟上,突然脚下伸过来一条腿,她来不及反应,被这一脚天外飞绊,直直绊倒在原地,脸差点儿都啃在了土上。
她骂了一声还没爬起来,又被人大力死死摁在地上,对方声音稚嫩,听起来年龄不大:“嗨,爷今儿可真是开了眼了,见过钻洞子进风景区逃票的,没见过进俱乐部爬网子省钱的。”
程梨下意识地挣扎。
对方呵了声,用的力道更大:“别他妈乱动。”
程梨咬牙:“放开!”
回应她的是对方卡在她脖后的手进一步的下压:“哪儿那么多废话,逮着你你还特么横上了!”
程梨刚想好好说话,突然感觉到一只手贴着她的腰下滑直到贴到她的大腿上。
程梨眸色瞬间变了。
她身体敏感地紧绷对方显然也感觉到了。
那人拿着从她口袋里摸出的手机往她侧脸处晃了下:“缴这个,老实点儿。”
***
隔了半分钟,程梨被人扛在了肩上。
身体某个部位在她被提溜上肩的过程中挤压了一下。
程梨冷笑。
加上此前那一摸,这账不算清不行了。
**
程梨被扛到俱乐部的一间只有一桌一椅的房间内。
那会儿扛着她的俱乐部工作人员正靠在她对面的桌子上抱臂审视她:“跟老子说说,进来干嘛的?”
程梨:“说过了,你不信。”
这个工作人员也穿了身迷彩,程梨目测了下,他身高应该有190。
程梨没忘进来的初衷,忍着打人的冲动说了树底下那一出。
190似乎想踹她坐着的那把椅子,看她一眼权衡了一下,最终只是咬了咬牙:“再问你一遍,进来到底干吗的?别扯那个打/飞/机。”
程梨还是一句话:“说过了,但是你不信。”
这下对方起身,掀翻了他适才倚靠的那张桌子,摔门出去了。
程梨翘唇,她也想掀,但是还不到时候。
手机刚才被对方摸走,程梨坐在室内,不焦不燥,继续等着。
**
等了一刻钟,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程梨慢慢地抬头看向门口,一只指节分明的手连同一条身着黑衣的手臂,首先进入她的视野。
程梨眨了下眼睛,随后看到了来人笔直的腿,漆黑精短的发,和淡无波痕的眸。
来人似乎顿了一下才继续往里走。
程梨一直看着他,见他微侧身,见他眉越来越冷峻。
程梨听过的那个属于190的声音此时冒出来:“任哥,就这人,跟蜘蛛似的爬进来的。”
蜘蛛精?
程梨笑了下。
被唤作任哥的黑衣男人看了她一眼。
程梨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那手感像摸了满手粉末。
程梨咬了下牙……那该死的她适才差点儿啃到嘴里的土此刻正挂在她脸上。
被称为任哥的男人没说话,190又敲了敲桌子重提那个问题:“跟我们老板好好说,进来到底干吗的?”
程梨还在坚持:“逮人。说了好几遍了,你一遍都不信,需要我求你信?”
程梨看到190眼底一闪而过的火苗。
190气极:“不给你扭送派出所,就不会说人话是不是?”
程梨没恼,对方说,她就听着。
逮人渣是真。
可擅自往里爬,的确不占理,她有数。
她这样不温不火不再吭声,190转头问老板:“任哥,要怎么处理?”
程梨和190一样一起看向进门后还一言未发的男人。
看得时间越长,她的手握在椅子边的力道便越深。
这几年程梨也不是没在别处见过这张脸,可那到底是和面对面不一样的。
任西安从国家队退役了,程梨知道。
在这里碰见他,程梨万万没想到。
她爬了道墙沾了满脸土见到一别经年的他,程梨觉得她脸上可以贴个签,写四个字:我是笑话。
程梨适才还想和190清算的心,此刻彻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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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
七秒。
十四秒。
190一直在等老板发话。
程梨也在等。
隔了很久,程梨听见那道久违的声音问:“爬进来的?”
这是问190的,程梨没动,听见190说:“对,从西南角进来的。”
下一句似乎是问她的:“还有什么话要说?”
程梨默不作声。
任西安等了她十秒,什么都没等到。
而后他不再迟疑,利落地垂下眼转身往外走。
他的手刚摸到门把,却听到身后一道带着迟疑的迟来的声音问:“结婚了吗?”
程梨问他。
她问了不后悔,她想知道。
这问句合不合适,突不突兀她不在乎。
可她觉得任西安应该不会回答。
毕竟在今天这个猝不及防的碰面之前,他们桥归桥、路归路的几年是真实存在的。
可任西安嗯了声,偏偏仔仔细细地告诉她:“结了。长安街红毯铺了十里,喜宴包了三家店,喜帖印了两千张,婚车用了六十六辆。”
他说得不能再仔细,但程梨问出那句话之后提起的心突然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