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口有着压抑的低吼,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折断他们的脖子。
他们开始朝他丢石子和泥巴,大的小的都往他身上招呼,小赵政全然不顾四面八方而来的石子,朝其中一人的方向扑过去,却在踏出一步后被刘彻拦腰揽在怀中。刘彻伸手往小赵政眼前一抓,再张开时手中便已握了一枚棱角锋利的石子。若是刚才任由小赵政扑上去,这枚石子一定会刺入小赵政的眼睛,后果不堪设想!
由于刘彻和小赵政站得太近,在这功夫间已有几块泥巴招呼到刘彻的身上。刘彻冷哼一声,迅速地接住了几人弹来的石子,反掷回去。他只是暂时不能动用内力,身手可没退步,在投掷‘武器’方面还是很有准头的。
“哎呀!”
耳边传来几人的惨叫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们倒底的声音,让剩下的人有些畏惧:“你,你为什么要帮这个贱-种,你也是坏人吗?”
“你这臭小子,居然阻拦我们!小心我告诉我爹,让他把你抓起来!”一个约莫九岁的男孩色厉内荏地喊。
刘彻紧抿着唇:“滚。”
明明只是很平淡的一个字,却带着风雨欲来的气势,那低沉压抑的感觉,让人感到有些窒息。十几个小孩子都被吓得楞在原地,有一瞬间,他们甚至以为自己会被杀死。
片刻后,小孩们吓得哇哇大哭,嚷嚷着要回去搬救兵,便作鸟兽状散。
刘彻的唇角抿成一个嘲讽的弧度,想不到,他竟也会有欺负小孩的一天。
“你…为什么帮我?”小赵政有些迟疑地问道。
“不为什么,想帮就帮了。”刘彻淡然道,只是他的内心,却不像他表现的这般平静。
“随便你!”小赵政倔强地撇过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还有……那些人也许真的会回来。”
“朕…我不需要你的感谢,你还是赶紧处理一下伤口比较好。至于那些人——你觉得,我会怕么?”
看着眼前狼狈的小赵政,刘彻的心情颇为复杂。
尽管他心中一向将嬴政当作自己的对手,但他实在无法将面前别扭而倔强的孩子与炎雷令中那道剑意的主人联系在一起。
对嬴政,他有憧憬,有战意,将之视为毕生对手,可面对眼前的孩子的时候,他的心中却有一丝微妙的怜惜。
“不用了。”小赵政将用衣袖随手往额间一抹,注意到刘彻不赞同的眼神,闷闷地道:“家里没药材了,今天出去打的黍米也撒了。”显然,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心情相当低落,像是被落水的小动物一般,垂着小脑袋,看上去蔫蔫的。
刘彻一把攥住小赵政的手腕,带着他往刚才来的街上走:“药铺和粮店在哪儿?”
“你干嘛,放开啦!”
制住某只张牙舞爪的小家伙,感受着手中几乎稍一用力就能折断的腕子,刘彻蹙眉,若是嬴政一直这么瘦小,自己可怎么与他比武?他记得,当年看到的‘嬴政’还挺壮实的。看来得想办法把小家伙喂到那个程度。刘彻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
在小赵政的引路下,刘彻顺利地找到了药铺。
见是赵政,药铺老板眼也不抬,声音平平地道:“伤药在左边第三格,自己去取。”显然,赵政是这里的常客了。
刘彻注意到,赵政在面对药铺老板时脸蛋上难得没带着警惕,药铺老板仿佛也并不觉得让嬴秦后人在自己的店铺里抓药有什么不妥,态度疏松平常。
很难得啊,刘彻想。
眼见小赵政欲从干瘪的钱袋里掏钱,刘彻赶忙阻止:“我来吧。”
在小赵政的面前,他几乎一直自称为我。虽然如今小赵政还是一名幼童,还没有成长为未来的嬴政,刘彻仍与其以同等身份论交。若没有嬴政留下的剑意,就没有当初的刘彻,如今不过是倒了个个儿,由他刘彻来见证嬴政的成长,有何不可!
当刘彻掏出一把精致的尖首刀递给铺主时,感觉铺主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便有些纳闷:“怎么了?莫非不够?”
“笨!尖首刀与明刀乃燕国货币,甘丹刀、平首刀和小直刀才是赵国货币,你若要换货币,需得往城西南方走一趟。”小赵政一面取钱,一面弓着身子将刘彻拱开。
刘彻竟难得有些赧然,此时七国的货币还不一致,每到一个国家就需兑换一次货币,他居然把这个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