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太子姬喜告病不朝,诸位大臣面上难免带出几分鄙夷。
眼下还不是王权高度集中的年代,身为国之储君,若是无德无才,又于国无功,即便坐上王位也是很难服众的。虽说入他国为质是一项苦差,待遇全看国君及总览邦交事物的外相的人品;若不幸恰逢两国交战,质子甚至有生命危险,可一旦质子完成邦交使命归国,也是一项功绩,是公子或太子为国家做出的牺牲,为邦交做出的贡献。对于入他国为过质的国君,老臣们难免要更礼敬几分。
姬喜素来没有什么好名声,本身又庸碌无能,与老氏族的关系亦是平平,如果他肯乖乖地入赵为质,或许众人还会高看他一眼。可眼见着国家要向赵国派遣人质了,他就自己躲在后面,却把年幼的儿子往前推,难免让人不耻。
燕孝王对此亦是摇了摇头,心中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更是失望。
此时,一个身着士子服的孩童越众上前,声音清脆洪亮地道:“君上!丹愿代替父亲入赵为质!为国效力,乃是我王室子孙的本分,父亲身子不便,丹愿往!”
刘彻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两年,自他今年年满五岁起,燕王便许他上朝听政。这可是连太子姬喜都没有的殊荣,倒让一个小小的王孙得了,诸臣不由侧目。细细观察之下,这王孙小小年纪便极是不凡,既有名士风采,于文武两道皆是精通,又懂得攻心之术,许多名士与武将对他颇有好感。
倒是老氏族出身的一些文臣武将,因刘彻及其门客所书的《谏王书》中数条提拔有能的平民,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对刘彻很有几分防备。如今对着刘彻还有几分客气,也不过是因为那推恩令罢了。
不管怎么说,在国家需要之时,他愿意义无反顾地站出来,这份气魄和勇气就甩开他的太子爹不知道几条街。
坐在王位上的燕孝王沉声道:“入赵为质可不是儿戏,丹儿,大父再问你一次,你果真想好了?”
这一次,他没有以燕王的身份发问。
刘彻朝着燕孝王郑重一礼,大义凛然道:“君上,朝堂之上没有祖孙,只有君臣;亦无幼童,唯有国士。我燕国乃周氏首封之诸侯,先祖更是武王嫡亲血脉,论资历,我燕国远在其余诸国之上。然我燕国如今衰落至此,竟只能与二等战国为伍,与弱韩比肩,岂不悲哉!今丹愿入赵为质,只愿为我燕国崛起换得时间,还望诸位能士戮力同心,重现我姬氏先祖昔年风采!令赵国知道,赵可往,我亦可往!”
刘彻这话说得热血沸腾,众人听得心下感动,几位名士出身的重臣甚至对刘彻回了一个名士间的礼节:“公子高义!我等忝居而今之位,何能负公子之托!”
燕孝王怔怔地看了刘彻半响,见他眼中满是坚持,到嘴的话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罢罢罢,寡人准了。”
刘彻走了,他的名声却在燕国大涨,莫说是默默无闻的太子喜了,便是燕孝王,一时之间也多有不及。
一路舟车疲顿,道路又崎岖不平,饶是刘彻有功夫在身,也被颠得着实难受,偏生他这个年纪手短脚短,还骑不得马,恼得他直恨不得撇下众人独自驾着轻功前去赵国,倒还松快方便些。
“公子,我们已入赵国地界,前方便是中山郡了。”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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