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切换代入视线。
不再是在山崖上看着传鹰,而是观想传鹰即他,他即是传鹰。
白马在胯下,眼前的浓雾消敛。
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骤然升起,然后殷水流睁开眼睛,心脏碰碰跳动。
不行。
只能感受一秒便撑不住。
外间打更的更夫声音传来,已是三更天了。
殷水流收敛心神,感受着道心再做突破,露出的晶莹剔透越来越多,心里欢喜之余,坐到桌前去易容改装。
他要出门。
目的地自然是早已经打探清楚的彭明德府邸。
在高阳城南,作为当地大族,乱世当中的彭府说是彭堡或许更合适些。
这是这个乱世时代地方豪强的惯有做法。
砌高墙、养家丁,防流民匪霸。
殷水流翻越进堡,潜入只有一点灯火的内院。
白大侠前面九人只看到殷水流贸贸然上门伤人时的肆无忌惮,却不知道这个自小便艰苦求存的小反派,每次前往目的地完成任务,必要在前几天将对方的虚实摸得清清楚楚。
这是谨慎使然,今夜入彭府,是殷水流例行惯例的踩点。
前面有灯光。
殷水流足下落地无声,待要过去时,廊道的另外一头有脚步声响起。
殷水流如鬼影般挂在屋檐下,屏息凝望。
来人合计八人,当头的一个一身儒生打扮,手里拿着一根判官笔。
殷水流拿江湖探测术一扫,知晓了他的底细。
历劫者。
八个人,只有儒生进了房里,其他人分开守在四周。
灯火照耀的窗纸上印出两个人影,左侧是站着的儒生,右侧是房里人。
殷水流再往前小心翼翼腾挪丈许,藏匿在屋檐底,终听到了房间里面两人交谈的声音。
“消息确定了?”
“盛京方面的消息刚至,我已经再三确定无疑了,爱新觉罗多拉基这个大反派头子没有亲来,领队来高阳的是何森这个【清刺八旗】的镶白旗旗主,想来就在这两日到高阳。”
问话的是房里人,答话的是儒生。
这两人明显都不是此间主人彭明德,殷水流探知的信息里,彭明德今年五十有五,只比保定府黑白两道之首孟伯飞小上五岁,而这两个人都过于年青。
沉默了少许时间,房里人似是冷笑道:“多拉基这个杂种,他件件事情都要来争上一争,真以为天命必归他们建奴么?倘若不是毛安庆率领的东江新军被系统规则所咒,全部壮烈牺牲在辽东,让多拉基的【清刺八旗】止住败亡之势,多拉基这个努尔哈赤历史上本没有的反派儿子哪能将【清刺八旗】发展壮大!”
殷水流一惊。
房里人说的这段内容信息量非常庞大。
系统规则所咒,努尔哈赤历史十六子中本没有的儿子爱新觉罗多拉基,而他言语里的东江新军是毛文龙的那个皮岛么?
儒生沉声道:“多拉基在金陵建文宝藏争夺战里受的重伤,想来还没有完全愈合,不然以他的德行,他这个仿造锦衣卫而申办的【清刺八旗】会先行入关抢功,要知此时东江新军尽去,松锦决战业已结束,我们苦苦支撑的九边基业全部付诸流水,辽东大势不可抗逆的走到崇祯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