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警察来咱家干嘛?为什么把苏甜带到咱家来?”
许安去厨房拿了几个喝过饮料的瓶子,挨个灌满开水,经过她身前时才淡淡回了几句,“苏甜生病了,警察帮我送回来,财叔不在家,只能在咱家了。”
“生病?生什么病?”沈娟如临大敌,把许安心抱回自己房间,出来急匆匆的把他拽到旁边,“这冬天的感冒可不得了,你别跟她凑那么近,万一给你传染上怎么办?”
许安甩开沈娟手,“怎么,财叔照顾我那么久什么怨言都没有,人家闺女生病在咱家只睡一会你就这样子?妈,做人不要太过分!”
“你这孩子是怎么说话呢!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沈娟红着脸向她房间走去,“你爱照顾就照顾,感冒了到时可别找我。”
客厅又剩他一人了,明明烧的很旺的炉子近在眼前,他还是觉得一阵恶寒。成长在这种家庭,到底是幸与不幸?这个家丝毫就没有人在乎他,他没有任何发言权和决定权。
就因为他是他妈二婚时带来的孩子?事情的缘由早已说不清。
他懂,他什么都懂,母亲对他太好,继父肯定会有意见。
可就算什么都懂,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一个正需要家庭温暖,父母疼爱的年龄……
他早已背负了本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一切,难道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许安冷笑,缓了一会心神抱着这些开水瓶进了房间,细心放在苏甜脚部手部肚子周围,孟书成手机没来得及还,许安关了房间门坐在床边打了一个电话。很简单的几句话就挂了。转身替苏甜掖了掖被子,许安从书架拿出一本漫画又回到床边坐下,坐了几秒,觉得有点不妥,又回到书桌面前。
幸福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许安这本漫画书一个小时了连一页都没翻过去,他用手托着下巴盯着苏甜看。
电褥子热起来了,许安伸手到被窝把那几个瓶子取出来,一个接一个,摆放在书桌上。
苏甜因为发烧,唇上泛起白色的干皮,可能是因为不舒服,她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翻了身子背朝许安睡着了。
许安显得无聊,抱着瓶子出了房间。
他在厨房鼓捣一会,端了一杯浓蜂蜜水出来了,沈娟出来在客厅取东西,看到他端着的蜂蜜水,立马咋呼,“这是从老家带回来的蜂蜜,就剩了这么点,安心一个人喝都不够了,你一个男孩子还喝这个?”
“我不喝,这是给苏甜准备的。”
沈娟更来气了,叉着腰撒泼,“你知道我每天夹在你和安心爸爸之间有多难做吗?安心没得吃,肯定又会闹,她一闹,安心爸爸又会骂我,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我也是你的儿子,我就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许安到底没忍住,把心里压抑好久的话通通说了出来,“你在为难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么?你既然这么为难为什么结婚的时候还要把我抢过来?帮人家养儿子当然不开心,继父讨厌我,我理解。可是我是你亲生儿子,你为什么也要这么讨厌我?我三岁跟你来到这个家,只有老家的奶奶拿我当家人,奶奶生病了,我想回家看,你借口是说不想耽误我学习,可是怎么办呢,你们那天晚上的话我都听见了,继父说我每天在他眼皮底下晃就够烦人了,他的老家,为什么要带一个别人儿子回去?怎样?要不要我继续说?”
许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会这么烦躁,这些本该咽死在肚子的话,说出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后悔,相反,倒是有一种酣畅淋漓之感。
“讨厌我,就告诉我亲生父亲家的地址,我改回我原来名字就可以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就可以相亲相爱了。”
沈娟气的脸色都变了,她从沙发上取来鸡毛毯子,朝着许安头上便打去,“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娘把你辛苦带大还成我的不是了?想找亲爹?没门!你爹那短命鬼早就化的连骨灰都没了!”
细细的鸡毛掸子打在身上钻心疼,许安不吭声,不经意间悄悄护住手里的蜂蜜水。沈娟早已失去理智,光是这都不觉得解气,手脚都用上了。
客厅的动静太大,苏甜无奈只得睁开眼睛,警察那么大的动静她哪里会不知道?她一路装睡,许安刚刚盯着她看了快一个小时,她都快浑身起鸡皮疙瘩了。好不容易出去,结果还听了这么一场劲爆的戏。
她终于明白,许安前世为什么大学毕业就算不惜贷款也要买房子独居了,为什么他和许安心的关系那么差,为什么许安心父亲会那么讨厌他,可是这沈娟,当真为了所谓狗屁婚姻,连亲生儿子都不顾了?
苏甜就算是离异家庭,但也从未感到不幸,苏有财对她好,妈妈虽然已经再婚,但好歹一年半载也会约她出来给她买新衣裳问她近来的状况,沈娟这做法,她着实不能理解。
沈家这地方,她是连一秒都不想再呆下去,坐起身,缓了一会,苏甜在床边拎来自己已经湿透的棉靴套上,把旁边的书包衣服都收拾了下,提着就出了房门,“阿姨,你要是再打,我可要告你虐待儿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