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扔下他一个人进去了,留下赵旭在那处坐着,呆呆瞧着头顶上的灯,手边连茶也没有一盏,这厢只觉心里空落落的,便想伸手端茶,这探手一摸却是什么也没有摸到!
这厢才觉有事干了一般,立时背着手站起来,
“来人啊!”
外头有小丫头站着,
“大爷!”
赵旭道,
“去给我沏壶茶来!”
小丫头应声去了,赵旭在厅里踱了几步,这时有些回神,转身又向那产房里去。
那处也是早早儿备好了的,因是怕吓着保官,也将他哄到了楼下头住了。如今这四层却是分做几处,一处前厅,一处内堂,还有一处便改成了产房。
这时赵旭到了门口支着耳朵听,里头除了偶尔的一声吸气却是没有多少声音。
便扬声问道,
“圆姐儿,你无事儿吧?”
林玉润正静静躺在那处,吸气呼气忍受腹肚处的疼痛,听了他的声音便应道,
“无……无事!”
那声儿却是抖的,赵旭听了心里一紧,他知晓林玉润的性子,惯是个会粉饰太平的,越是道无事便越是有事。
“当真无事么?可要我到里头去陪你!”
林玉润又长吸了一口气道,
“不用你陪我,在外头便好!”
他那性子只怕进来还添乱!
赵旭闻言又转回了厅上坐下,小丫头早已沏好了茶放在桌上,他这厢伸手去端,凑到嘴边就喝,烫得舌头一缩,忙将茶盏放回了桌上。
这厢又站起身,来来回回踱了两趟步,便又回到产房外头,支着耳朵又听,里头却是疼叫一声,
“啊!”
“圆姐儿,你无事吧!”
赵旭心里跟着一紧,巴着那门口又问,林玉润额头已渐渐有了汗,咬牙道,
“无事!你别进来!”
赵旭又回去那厅里坐着,坐一会又回来问,得了无事的答复又回去坐了,这番来来回回倒把林玉润弄得烦了,怒而吼道,
“你去外头坐好!不许来烦我!”
“哦!”
赵旭听她声音中气十足,心下稍稍放了些,正要转身到厅里却听里头有婆子道,
“已是开了两指!”
他这厢也没生过孩子,也不知开了两指是什么个章法,当下又回身巴在那产房门口听,却听见自家媳妇低低的呻吟起来,那声儿便似在用小刀剜他的心一般,一下下令得他也觉肚子疼了起来般!
有心想问,又怕媳妇生气,只好眼巴巴的守在那产房门口,还缩着身子让过进进出出的丫头婆子,那样儿跟着看门的大狗似的。
惹得丫头婆子们便是心里再着紧,都要忍不住笑!
阮妈妈又过来拉他,
“大爷!这女人家生孩子你在这处裹什么乱!快到外头等着!”
这厢又推又拉,赵旭却是不肯走,立在那处脚下似生了根一般,正与阮妈妈缠纠着,却见那小丫头端了一盆水出来,那铜盆里是带着色的,那丝丝的血腥味儿他那里有闻不出来的!
赵旭当时脚下便一软,踉跄几步,忙扶了阮妈妈的肩膀,颤着声儿问,
“这……这是什么?”
阮妈妈瞄了一眼道,
“女人家生孩子自是有这些东西的!”
赵旭眼盯着那丫头出去,
“这……这是圆姐儿的么!”
阮妈妈见他一副软脚虾的样儿,有些憋不住好笑!
这位大爷,自家从他尺长时便奶他,从来都是飞扬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几时见过他这般怂啊!
便又推他道,
“大爷莫看了,这产房污秽,你是要在外头骑马打仗的人见了不好,还是莫在这里杵着了,外头去!”
这厢赶苍蝇一般将他赶了出去,赵旭坐在那处,脸都白了,脑子里却还想着那一盆血水。
怎得生个孩子还要流这么多血么?
这还没生下来呢,若是生下来岂不是流得更多?
这人之精血都是有数的,流多了岂不是要死人!
一想到死人,赵旭立时脸都白了,想到当日朱砂生孩子时道是难产!
不由一个激灵,
流这么多血,莫非是难产了?
想到这处不由自己吓起了自己,越想越是害怕!
忙又冲到那产房前头听,里头的痛叫声音却是一声比一声高,他几时听过圆姐儿这般又哭又叫过!
这回倒不似那小刀子刮了,却是那重捶一下下捶到了胸口一般,震得他心里发闷,喉头发甜疼得五脏六腑都缩成了一团儿了,不由高声叫道,
“圆姐儿!圆姐儿!”
里头林玉润正紧咬牙关憋着气,那里能答他,这厢不答他,他叫得更急了,立时便要闯进去,阮妈妈见状无奈又出去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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