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痛心疾首:“可不就是数年才得一方的澄泥砚么!”
于小暖根本不懂,仰起小脸问大爷:“澄泥砚?”
大爷赶紧给于小暖科普:“取泥澄清阴干,炼制打磨,数年方得。这砚摸着像孩童肌肤般细腻,发墨又爽利。”
“听见没?”大爷伸出手来,用食指的指节轻敲砚台,“声如金石。”
听见清脆响声的于小暖点点头,两眼放光:“这砚一定很值钱吧?”
“怎么就说到钱上了呢!”大爷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失望表情,“这是文人用的东西,文人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懂不懂!”
说起来,大爷年轻时候也有过科举梦,只可惜没能成功。
不过文人喜好的文房四宝之类物件,大爷倒是一直还在关注着,就当圆了自己小小的文人梦。
于小暖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说着,她赶紧把那张方子递给大爷:“方子给您,我们就先回去了。”
她对着冷怀逸使了个眼色,端起那方砚台,小心翼翼地开溜了。
好不容易走到后院,离了大爷的视线范围,于小暖这才长出口气,小声地跟冷怀逸求证:“这个砚台,真那么值钱?”
“嗯。”冷怀逸想的,却不是钱的事。
于小暖嘟了嘟嘴,忽然想到最关键的问题:“这砚台,怎么来的?”
连喝酸梅汤的十文钱都没有,冷怀逸哪来的钱买砚台?
“诗会彩头。”冷怀逸对今日的诗会,根本没什么兴趣。
于小暖倒是兴致满满,脸上几乎就差写上“我要听八卦”这几个大字了。
看冷怀逸还是没反应,于小暖咂了咂嘴,把头往冷怀逸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低的:“讲讲嘛。”
那晶亮的眼睛,让冷怀逸生不起拒绝的念头,只好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
听到他的答复,于小暖反倒不急了:“走走,回了房间,让小妹他们也一起听听。”
进了屋里坐定,冷怀逸开始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讲述起诗会上的经历。
听到窦云被吓得掉到池塘里,于小暖兴奋地鼓了鼓掌:“干得漂亮!”
三小只也跟着起哄。
冷怀逸看了于小暖一眼。
这丫头,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过也好,知道以直报怨、快意恩仇,总比假惺惺地装模作样、畏首畏尾要来得好。
弟弟妹妹被她这样影响下去,性子也应该不会太过绵软。
所谓娶妻娶贤,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冷怀逸的思路,渐渐地飘远了……
还有两日便是乡试的正日子了,于小暖想着不影响冷怀逸,便把去姚家送饭的事全权负责了起来。
冷怀逸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反而有点心疼于小暖,不想让她太累。
可看着于小暖准备吃食的兴致盎然,阻拦的话一直也说不出口,只有随她去了。
拎着食盒的于小暖出了梁楼,却没直奔姚家,反而朝着相反方向的胡同口去了。
不多时,从胡同那边拐出来的于小暖,特意多走了一条街,避开了梁楼的大门口。
她的手里,赫然多了一个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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