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怀逸选择的曲牌,跟王七变一样,也是折桂令。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看着冷怀逸笔下的小令渐渐完整,跟在旁边喃喃自语的王七变,已经忍不住摇头晃脑,就要唱出声来。
冷怀逸写完最后一个时字,把笔往旁边一掷。
“献丑。”
话语虽然生硬,却没有人计较。
大家都已经完全被这首鲜活的小令吸引住了。
假山后的曹茵气得直踢石头:“这些人,光顾着傻看,就不能唱一下吗!”
王七变仿佛听到了曹茵的抱怨似的。
他忽然醒过神来:“不如,我来唱一遍吧。”
微微沙哑的嗓音,唱出来的词里却是满满的少女情怀。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少女忽然有了心上人,从此不能自拔。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少女病得魂不守舍,恍惚迷离。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少女的病因,正是在那远去的游子身上。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少女每逢灯半昏月半明时,便是最忆相思。
“好曲!好词!当浮一大白!”王七变唱完最后一句,干脆提起酒壶,往嘴里猛地灌了几口。
细腻的少女情怀,居然被眼前的大冰块写得如此鲜活!
假山后的曹茵喃喃重复,眼睛已经直了:“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小丫环吓得连忙去拍她:“小姐,小姐!”
曹旸轻轻清了清嗓子,带头抚掌:“逸之兄,好曲词!”
“诗词小道尔。”冷怀逸淡淡地放下这么一句,随即走到苏先生身旁。
苏先生会意:“这一题,便算是逸之胜了,你们可有意见?”
王七变带头狂呼:“没有!”
学子们眼见王七变已然有了化身踏脚石的自觉,当然没人愿意去触霉头。
更何况冷怀逸这首写得确实极好。押韵前面连用三次思字,后面连用四次时字,不但不显得词穷,反而有种少女直白的娇憨本色。
单凭这一手,就能定冷怀逸为第一!
曹旸笑着走上来,将提前准备好的彩头拿给了冷怀逸:“逸之兄,这方澄泥砚便是此次诗会的彩头。”
众学子听说是澄泥砚,一个个的眼睛放光,像是见了肉的饿狼。
澄泥砚是前朝贡砚,乃是取澄洗过的细泥烧制而成。此砚的特点是细腻如婴儿皮肤,贮水不涸,历寒不冰,发黑不损。
只可惜这澄泥砚制作工艺复杂,光是淘洗河泥就要耗费一两年的时间,更别提后面的烧砚雕刻等环节了。
因此在场的大多数学子连见都未曾见过,更别提能拥有一块了。
冷怀逸想也不想,接过砚台之后单手抄在手里:“多谢曹兄。”
看到他拎着砚台的动作与拎着板砖毫无二致,围观的学子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要是手一抖,那可就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