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才向几人禀道:“虽说进了春日,可这天乍暖还寒,到底还是寒凉。只怕七皇子这一折腾着了凉,若是服下药之后,发了热,务必让人时时用冷帕子擦身子,过半个时辰就喂些水给七皇子。”
卫菡萏焦心的应了,不禁问道:“燐儿无碍吧?”
何晟抿了抿唇,低缓的向她回道:“脏水是全吐出来了,可七皇子到底年幼,受不住凉,若是不发高热还好一些。若烧起来,只怕不好。”
卫菡萏听见这样的话,不禁掩面,委屈的失声痛哭。
何晟自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向殿上坐着的德妃、元妃看了一眼。德妃略一颔首,软糯无力的说道:“下去吧。”何晟喏喏应下,立时领着内侍退了出去。
卫菡萏哀声哭泣,这幅样子无比凄凉哀伤,桔梗如何都劝不住,黄槐瞧着,忍不住劝她道:“贵嫔您快别哭了,德妃娘娘与元妃娘娘还在呢!”
云千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七皇子搬来采薇宫这么久,你们母子二人怎的还没相处好?”
自从君燐被宫人领着回了采薇宫之后,这采薇宫里没有一日消停的。他日日闹着要寻顾临怡,任凭旁人怎么说,都说不通。因为这件事儿,君燐又好几次从学堂下学之后,闯去南书房。平日里对卫菡萏,也是百般的瞧不顺眼,动辄打骂。卫菡萏起初因着与君燐母子反别多年,好不容易将儿子应了回来,而对他极度容忍。可君燐并不感动,反而变本加厉。
云千雪与姜子君两人自然知道母子二人关起门来闹的事儿,只不过君燐这样小的孩子闹的去跳湖自杀,这便不是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事儿了。
卫菡萏紧紧的咬唇,微微抽噎着,勉强道:“燐儿,燐儿如何都不肯认我。他嫌弃我这个做母妃的出身低微,今儿个竟又闹着要去皇上跟前儿。臣妾一时上来气,所以,所以打了他……”卫菡萏说着,极是懊恼,又是后悔,忍不住哭道:“燐儿受不了这气,所以……臣妾千不该,万不该,实在不该打他的。”
姜子君禁不住微微摇头一叹,“哪儿怪得了你,若要怪,只怪顾氏作孽,如今带累了七皇子不说,还将他养的这般跋扈,不孝不敬。真是该死!”
卫菡萏闻听这番话,恼恨的眯目,贝齿紧咬。站在近处,甚至能听见她牙齿恨得打颤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云千雪自是听出姜子君的用意,要让卫菡萏深恨顾临怡,如此,才能长长久久的去折磨她。对待顾临怡这般自视甚高的人,若是她二人亲自动手,只怕未必能让她多气恨。可若日日折磨她的人换成她一手提拔利用,视为蝼蚁草芥的人,她心里又该是何等的不甘心与怨恨。
唯有令顾临怡终生带着这样无边无际的绵长怨恨,才能让姜子君心里痛快。
“你这个做亲生母妃的若没法子让七皇子认你,只怕再这样闹下去,皇上当真烦起来,怕就要把七皇子交给别人去照养了!”云千雪声音沉沉。
卫菡萏眉心剧烈一颤,又如何能接受!自己好不容易将儿子养在了身边,如今再另外寻一个母妃,只怕自己真是要生生失了这个依傍了。她连连摇头,跌声道:“不,不!再不能让谁抢走我儿子了。”
姜子君温和一笑,耐声道:“七皇子若嫌弃你地位不高,母凭子贵,便由本宫向着皇上进言,升一升你的位份也使得。如今东西六宫的主殿好些都空了出来,这采薇宫,到底离着中宫远一些,来往也不大方便。”
卫菡萏听得姜子君这话,当即千恩万谢的跪地叩头,感激涕零。
“本宫乏了,便同元妃一道回去了。你若得力,本宫帮着你在皇上面前言语一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姜子君和缓地笑了笑,一抬手,黄槐立时进前扶住了她的手臂。
德妃被顾氏灌了一碗红花,害的小产,伤了身子,是后宫上下皆知的事儿。这会儿姜子君说她得力,卫菡萏自然知道话中所指是青心观的安排。当即怨恨的眯目,道:“不必娘娘交代,有些事儿,臣妾自己也是不得不做的!”
姜子君满意的颔首,也不再多说什么,同云千雪一道出了采薇宫。两人走到各自的肩舆边儿上,姜子君却并没有立时坐上肩舆,而是站了一会儿,向四面瞧了瞧。不禁抿唇向云千雪道:“到底是顾临怡养出来的儿子,这七皇子,可不大简单呐。”
她这番话正说到了云千雪心里的犹疑之处,云千雪不禁道:“采薇宫到底离太液池不近,这采薇宫附近自有无人的井口。七皇子若真存心自裁,在一旁寻个井口却也干净。可大老远的跑去了太液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