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蓝韫……蓝韫居然是个女的!
蓝韫见林西陆被呛着了,急忙帮他撸着背:“道长,道长你可要紧?”
林西陆长这么大,除了亲妈和雁桑,从未与女子这么亲密过,再加上车厢内温度不低,他只感到耳朵滚烫,面颊火热,只能极不自然的躲开蓝韫的手。
蓝韫见林西陆躲开她,手顿在半空,面色有些僵硬:“是奴婢僭越了。”
“不……不是。”林西陆见蓝韫似乎是有些伤心,心中有些不忍,这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扮成男子待在道观,做起自己的随从了呢?宫里的人为什么还口口声声的管她叫蓝大人呢?关于蓝韫的一切,林西陆也是摸不着头脑,“蓝韫,你跟着我几年了?”
“蓝韫自从四岁开始就跟了道长,今年是第十三年了。”蓝韫收回了手,又垂下头去,低声答道。
这蓝韫居然跟着自己这么久了!那她岂不是对原来林西陆的一言一行都很熟悉?自己这个暂时的‘替代品’怕是撑不了多久的,林西陆感觉背后的冷汗出了一阵又一阵。
“时间过的可真是快。”林西陆偷瞄着蓝韫的反应,“一转眼,当年的师弟也变成国主了。”
“对别人来说也许他是国主,但对道长来说,姜哲永远都是只是师弟。”蓝韫语气中的坚定吓了林西陆一跳,看来这原来的林西陆在此地能过得如此奢华,十有八九是因为有了这个国主师弟当靠山啊。
“只是这现在的国主,过去的师弟,为了武伶馆,可是对我步步紧逼啊。”林西陆揉了揉眉心。
“这武伶馆原本只不过是先皇拿来消遣的玩意儿,没想到却在弥留之际将钥匙交到了武伶馆中,这武伶馆仗着有先皇的钥匙,日益强大,太后的势力也牵涉其中,想要替国主拔除这眼中钉肉中刺怕是要费上好一番功夫啊。”蓝韫的讲话声音极小,想来是怕有心人听了去。
“看来,为了帮我这师弟,我们得去会一会左相了。”林西陆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印证自己的想法了。
“奴婢这就差人去递名帖。”说罢,蓝韫口中念念有词,一张黄符出现在她手中,这黄符从车窗的缝隙晃晃悠悠的飘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寒风中了。
她也会法术,而且用的还是唐楼中的黄符。林西陆望着黄符消失的方向,只觉得脑中一团乱麻,现在四面八方的线索只是展露了冰山一角,还不知这波涛汹涌的芙蓉城下到底藏着林知夏的何种执念。
马车走了没多长时间,那道黄符又飘了回来,在空中燃成一道灰烬,化作四个大字:相府夜饮。
“看来相府的回帖已经到了。”蓝韫拿小刷子将纸灰扫进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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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蓝韫随着林西陆一同来到了左相府中。
“暗卫都在相府布置好了。”进门前,蓝韫低声对林西陆说道。
林西陆心道:莫不是原先这道士与左相关系不好,否则怎么饮宴还在对方府邸派下侍卫?
相府内的仆人见到林西陆都毕恭毕敬,谦和有礼,没有一个人抬眼偷瞄一头银发的林西陆,看上去这左相也是治下有方的。
林西陆一行人随着引路的仆人穿过几条雅致的花廊,绕过几栋清雅的小筑,来到了左相准备好的饮宴阁。阁内并无点香,只是四角都燃了人高的暖炉,这暖炉中想来是放了新鲜的橘皮,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柑橘清香,让人舒服的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林西陆的喟叹,是左相来了,他略有些紧张的盯着门外,连蓝韫一直明目张胆的看着他都没发觉。
一袭玄紫色长衫,一头长发简单的用乌亮的木簪挽起,那人站在门廊上,望着林西陆,唇边漾起两朵梨涡,此人果真是陆望舒!
“你可让我好找!”林西陆轻轻一拳锤在陆望舒肩头。
陆望舒的笑意更加深了,可旁人却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冷若冰霜的左相什么时候也会笑了,这高高在上的道长什么时候又与左相这样熟稔了?
“你们下去吧。”陆望舒对着屋内的下人吩咐道。
林西陆也朝着蓝韫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蓝韫虽然心中不愿意,但还是依言行事。
偌大一个厅中,只剩下林西陆与陆望舒二人,两人互相打量了对方一阵,同时放肆的笑出声来。这朗朗的笑声,让门外候着的仆人和蓝韫都很是疑惑,这屋内的主子们,难不成都中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