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依旧言笑晏晏,神色坦然,不禁感叹,也许,事情并没那么糟糕,早就听闻绛侯世子独宠薄姬,也许公主的陨落只是他们兄弟阋墙的手段而已,她们在此,且做一个见证,就当帮着世子爷摆脱本不可能摆脱的驸马之位,毕竟将来承袭爵位的是这位少年成名的世子爷。
“娘娘,公主伤病未愈,臣担心她会有什么不测,请旨亲自去找寻。”周胜之跪了下来,言之凿凿。
众人一愣,果然世子就是世子,做戏也要做足全套,若是真能捉奸在床那就赚足了同情分,想必休妻之事便势在必行了。
薄太后凝眉思考了片刻,轻轻抬起眼眸,叹道:“也好,你速去速回。”心中却不免有些气愤,搞不清楚自己此行究竟是来治阿灼不孝之罪还是来处理周家这鸡零狗碎的腌臜事的,毕竟有关皇室声誉,她亦不想节外生枝。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否则搞个暧昧不清,反被人笑话了去。
周胜之得令,疾步便像外奔去,扬手射出一支羽箭,通知手下,若有变,即刻撤离。
眼下危机重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见到阿灼,即刻带她离开,不再有一丝犹豫!若不能活命,剩下的虚名留着又有何用?
想到如此,他不觉加快了脚步。
……
阿灼一路疾行,看到前方太后声势浩荡的仪仗,心中一动,反而不着急了,便悄然放慢了脚步,干脆躲到路边的茶楼里悠然喝起了茶。
做戏总要做足全套,既然她们要抓自己的小辫子,就总得让她们抓个现行才好。
随后又走进制衣铺,换上一袭素衣,对着镜中那张酷似母亲的面容,她莞尔一笑,如此,甚好。
她已经许久没有过,如此明目张胆地在长安城中招摇过市了。走在路上,沐浴着明媚的阳光,那感觉简直妙不可言。方寸之间,她突然想明白了,以后的每一天,都要这样堂堂正正地活着,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母亲殷切的希冀。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得意太久,就被人一把抓上了马。
想要挣扎,却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阿灼,是我。”
她微微一愣,似乎已经不记得,上一次,他唤她阿灼,是什么时候?
她只记得那个时候他温热的声音时常在耳畔响起:“阿灼,别怕,有我在……”
曾几何时,她一度以为,他就是她今生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夫妻失和者多,但夫妻做成仇人的这世间只怕也没有几对,偏偏命运就把他们绑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对怨偶。
“你想要走么样?”阿灼没有回头,冷冷地道:“放我下来。”
“离开长安,我给你自由。”周胜之坦然道:“或者回去,是生是死,我陪你一起面对。”
“你不配。”阿灼只觉得喉头一热,便将心中的不满从头道来:“从你带走弘哥哥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陌路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