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何东阳有打电话来约过她几次,但都被宁朝夕借口有事推掉了,她这些天一直都在等陈浔联系她,可手机却迟迟没有动静,她夜里躺在床上,手机就放在身旁,一听到动静就拿起来,可都不是他的信息。
在他离开后的第三天里,宁朝夕去了趟他在创意园开的那家画廊,门外的牌匾是纯木的,她看到上面写着两个字‘寻觅’,是这家画廊的名字,她走了进去,她上次看到的那幅画作还在,就在大厅中央,她依旧第一眼就被这幅画吸引。
她想,没人比她更清楚原因,因为这是陈浔的画。
上次没来得及看价钱,这次她特意走过去,看到了价钱后她稍稍吃了一惊,这幅画要卖六十万!
这么贵……
本来还想着不贵能够买下来,可没想到……就算她所有的积蓄加起来还不够买这幅画的六分之一。
正沉浸在惊愕中,就听到身后传来高跟鞋‘嗒嗒嗒’的声响,她回头去看,就看见穿着驼色毛呢大衣,身材窈窕高挑的女人正往自己这边走来,脚上的长靴踩在地板上传出沉着优雅的声音。
是上次那个站在陈浔身边的女人。
“周昕姐,你又来啦。”画廊里的员工见到她,亲切地上前打了声招呼。
周昕把脸上的墨镜摘下别到大衣的领口,她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和员工都很熟,她对圆脸女生亲和一笑:“橘子。”
打完招呼,她脚下的长靴一转,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橘子,我前几天落了个东西在这,上去看看。”
宁朝夕看见她走上楼梯,长靴踏着木质地板发出的声音空洞刺耳,她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就被那个唤作橘子的员工拦住了:“小姐,不好意思,这上面是办公区域,我们老板不让外人踏入的。”
外人……
宁朝夕抬头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大衣衣角,喃喃开口:“那她……”她合上唇,眼眸有些黯淡。
这里的画她买不起,唯一能消费起的就是吧台里的饮料和点心了,她站在台前抬头打量了眼头顶的灯箱上标注的饮品,点了杯乌龙奶盖,吧台的服务生问她:“小姐,请问您是要打包还是在这里喝?”
“打包,谢谢。”宁朝夕说。
“好的,麻烦您稍等片刻。”
就在她等待的过程中,眼角余光瞥见那对长靴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吧台的服务生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亲切唤道:“周昕姐。”
有人笑着打趣她:“周昕姐,你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哦,陈哥这几天去外地了不在这里。”
“我知道,他去了我外公那里。”周昕随口说了句,走到宁朝夕的身边,低头看着玻璃柜里的甜品。
“周昕姐,还是老样子吗?”有人问她。
“嗯,再来份芒果班戟。”周昕指着玻璃柜里的甜品,笑着对那人眨了眨眼睛:“账就算在你们陈哥头上哦。”
宁朝夕听着他们的对话,低头捏了捏冰冷的掌心,觉得心里像浸了柠檬汁一般很酸。
周昕点完单就走回大厅,宁朝夕看见她停在陈浔的画作前,眼眸温柔,唇角含着笑意说:“橘子,帮我把这幅画包下来。”
“好叻。”橘子点头,开玩笑道:“周昕姐,我们陈哥展在这里的画都快被你买完了,他知道你这么爱他吗。”
吧台立马有人回应:“陈哥肯定知道啦,他这个人有点闷而已,又不爱说话,你们不知道,前两个月他就因为周昕姐说了句很喜欢带有年代感的画作,他就在楼上埋头苦干了一个月,喏,这不,那幅成品就摆在那,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哎……小姐,小姐,你的乌龙奶盖不要啦?”吧台服务生拿着打包好的饮品对着宁朝夕离去的方向喊道,有些纳闷。
宁朝夕头也不回地走了。
十二月的天,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人遍体生寒,宁朝夕将吹得通红的鼻子和嘴巴都裹在围巾里,低头踢着脚边的碎石子,她路过一家店铺,橱窗映着她的身影,她停了下来,侧头看着窗户里的自己,忽然就想起沈熙经常对她说的——宁朝夕,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对啊,她现在像什么样子,因为一个男人牵动着自己的情绪,把她变成了这副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样子。
她看着看着就笑了,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宁朝夕,你真是出息!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掏出手机在朋友圈上发了条:“寂寞空虚冷,有没人约?”
何东阳很快就给她回复:“我,约吗?”
宁朝夕豪气万丈地给他回:“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