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地原地转了圈,一脚重重踩到雪里。
方才取笑冯逢的那人快步跑了过来,指着身后的一群人道:
“李保长,您是我们这些人的大恩人。没有您,我们就得和各自的女儿永远分别。昨日是咱们胆小,考虑不周。回家后,咱们都好好反省过,李保长您说得很对。咱们一个村儿的不互助互爱,一辈子都只有被人欺负。您是外来的保长,都能为了咱们的女儿不顾性命追击山匪,我们这次若连过堂作证都不敢,那我们还是不是人?”
“对!”身后传来的附和声,“李保长,我们都是这么想的。”
村民的话像一把火点燃了李权心中的热血,看来他们还不是无药可救的愚民,自己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无需感谢的话,李权大喝道:“好!咱们就去曲溪县救回刘嘎,让此事作为碧溪村的第一道曙光,让它不断扩散,终有一日会让碧溪村彻底光明!”
“好!”
喊声震天,盖过了风雪声,地面都为之颤抖。
回音未断,声势浩大的吼声突然被声势更为惊人呐喊盖住了:
“急个啥?咱们还没来呢!”
十几号人回头再看,风雪之中竟多出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放眼四顾,竟看不到头。起初李权还以为自己聚集到一群不小的力量,但跟紧随而来的人群相比,自己这些人根本是沧海一粟。
当人群到身边,李权悍然发现自己已被团团包围,不知有多少人聚在一起,众人的体温和满腔的激情让四周气温明显升高,感觉风雪都不那么寒冷了。
“大家这是……”
“李保长,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大伙儿现在都明白了,只有大家拧成一股绳才不会被欺负。您带着几人就能从山匪手中将姑娘们救回来。咱们村里这么多乡亲,一起去县衙作证,小小胡家,害怕他个卵?大伙儿说是不是?”
“是!”
又一声大喝,这一次震得李权都心惊胆颤,不得不捂住耳朵。
当真是峰回路转,前刻不过才两人,现在却聚集了近千人!
李权自己都不敢相信。
“李保长!李保长!”
一个娇柔尖锐的声音从人群最外围传来,好在人群有那么一刻安静,让李权准确地捕捉到这声音。
“陈佩?”李权一惊,暗道如果自己没听错,那应该是陈佩的声音!
“连陈佩都回来了?”
李权赶紧挤出人群,果真在人群的最外围见到被大雪染白头发的陈佩。
“佩佩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陈佩被身边人群吓到了,惊魂未定地指着周围人:“李保长,这……这是?”
李权难掩激动:“这都是要去曲溪县为刘嘎作证的。”
陈佩的惊讶不亚于李权,不可置信地捂住小嘴:“真的?刘嘎哥有救了!”
“佩佩姑娘,你不是去了碧州,怎么也回来了?”
“是我大哥带我回来的,我哥支持我替刘嘎哥作证。这,这就是我大哥,陈杰。”
李权这才注意到站在陈佩身边的青年男子,向其拱手施礼:“兄弟深明大义,李某在此多谢了。”
对方对李权不怎么感冒,摆摆手:“谁与你是兄弟?我等求学拜官不就为了声张正义,除恶扬善?某不过是想还天下一个公道。”
说着转向陈佩:“吾妹能不惧奸凶为人喊冤,吾心甚慰,自当全力相助。”
陈杰几句话把李权说得一愣一愣的,也懒得计较这些细节,既然全员到齐,那便事不宜迟,该往曲溪县去了。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粗略估计得有五六百。声势浩大往曲溪县而去,任凭他风雪再大也挡不住众人救人之决心。
待到曲溪县城门口,如此多的人,如此强的气势,就连守城的卫兵都不敢多问,赶紧让雪狼进城。
……
……
王群顶着风雪早早地等在县衙门口,他自喻聪明,机关算尽,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却没算到今天的一场大雪。
柳松说今日提审最好不要让过多的人知道,王群就偏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目的是要百姓都来听审,听审的人越多,柳松的压力便会越大,他想看看柳松会怎么选择。
是收了韩家银两后一意孤行判刘嘎死罪,还是死保晚节顺应名义?
可惜安排好一切,老天突降大雪,肯定会挡住大部分前来听审的人的脚步。
距提审已没多少时间,可县衙门口只有零星几人等着,甚至还有人耐不住寒冷默默离开。
要是没人听审,柳松便无压力,到时判刘嘎死刑不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其实王群心中早知道柳松的选择,他知道如果百姓太多,柳松会顺应民意。
而王群,他只是单纯的想救下刘嘎,因为他不想任何一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