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怡把苏岂送回宁王府的同时,在勤王府的地牢里,陆盛受了酷刑、满身是血地靠在墙角,听到牢门被推开的声响,惊恐地抬头望向来人——美艳动人的女子,此刻在他眼里却犹如修罗般可怕。
“凌、凌姑娘……”陆盛哆嗦着往后靠了靠,背脊贴上冰冷的牢壁。
勤王府没有人不认识凌寒,她是勤王的心腹,地位可说仅次于王爷,陆盛没想到她竟会出现在这里。
“我奉王爷的命令来审你。”凌寒嘴角带着点笑意,眼睛却透露出一种近乎悲悯的神情,“还不肯招么?”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陆盛已经被连日的酷刑折磨怕了,他给宁王通风报信后,没过几天就被侍卫抓进了牢里,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么快就暴露了?
凌寒见陆盛似乎被吓傻了,只知一味的的自言自语,微微叹了口气:“这样吧,我问,你答。”
“答……答什么?”陆盛抬头,看到了凌寒的双眼,仿佛从中看到了一点安抚的味道,于是讷讷点头。
他不想死,况且他只是受人之命,身不由己,那么多酷刑已经让他受够了。
“那日我和王爷在书房谈话,门外偷听的人是你,对不对?”凌寒的语气淡淡的,但又非常笃定。
陆盛无力地点了点头。
“你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于是回去告诉了尹知府,尹知府让你把这件事泄露给宁王,好让他早有准备?”
“是……”陆盛颤抖道,“知府大人说,要还宁王的恩情,还说勤王不仁,就怪不得他不义了……”
凌寒忽然厉声质问:“所以你就偷偷换了送给神官旬敏的羊皮卷,暗中帮助宁王逃过一劫?”
“什么羊皮卷……”陆盛一惊,否认道,“什么神官,旬敏……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凌寒低头望着陆盛,似乎有些同情:“你不必否认了,因为说得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和我没有关系!我……我只是给宁王报了信,之后的什么就也不知道了!真的……求你相信我,求求你……”
伴随着支离破碎的辩解,陆盛恐惧得脸色惨白,在牢房烛火的微弱光芒中,如一个含冤而死的孤魂。
凌寒一言不发,陆盛的声音一点点微弱下去,望着眼前的女子,恍惚中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不管布局的人是谁,他的结局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担下全部的罪名,然后……
他整个人一下子颓倒在地。
凌寒离开地牢,陆盛的尸体被守卫拖出牢房,送去乱葬岗掩埋。夕阳余晖未退,光芒中世间的一切都仿佛走到暮年。
那是突如其来的一种苍凉,她经常会这样,刹那间就感觉寒风吹进了心里,伴随着某种蚀骨的悲哀。
凌寒摇了摇头,转身去了赵恺的书房,告知那个男人陆盛畏罪而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了尹知府的指使。
尹知府有背叛的理由,真假参半的谎言,赵恺是分辨不出来的,更何况他那么相信自己……
赵恺很快下令处理了尹知府,他就是那样的人,尹知府在他手下时尚且可以弃之不顾,现在背叛了他,就更不可能还有活路。
苏岂的“病”在欧阳却的调理下,的确一天天见好了,后来赵恒陪他去看过几次诊,本来他还对欧阳却治病不让人看的奇怪规矩有些不放心,但见苏岂气色确实比以前好,也就慢慢地放下心来了。
苏岂身体康复的同时,皇帝的疾症却是无论如何也治不好。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皇帝近日咳血之症愈来愈严重,太医们已经完全没法子了,甚至跪在龙床前痛哭,正德殿里伺候的宫人们一个个都胆战心惊。
皇帝昏迷的时候居多,赵恒多次去看望,他都是昏睡的,若不是尚且还有微弱的呼吸,赵恒会以为他……已经去了。
赵恒对皇帝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君臣关系和多年的疏离让他缺乏亲情,但他却清晰地知道那是自己的父亲。
血缘的羁绊让他不忍否认这层关系,甚至曾对这个父亲有所期待,但母亲的死令他对男人失望至极。
当年柳妃小产的事,如果皇帝不是顾及着后宫和朝堂的关系,能好好的查清楚,那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赵恒在后宫残喘生活的那么多年里,皇帝不闻不问,每每思及此,他都是怨恨着这个父亲的。
……但那又如何呢?他毕竟还是父亲啊,何况他现在都这样了,难道真的就眼睁睁看着他油尽灯枯吗?
赵恒不是没想过让欧阳却去宫里给皇帝治病,欧阳却医术精湛,也许有办法救回皇帝。他向韩修提了这件事,韩修却道:“你想让欧阳进宫?不行,我不同意。”
“为什么?”
“宫里是什么地方,欧阳能治好皇帝也就罢了,若是治不好,让他去给皇帝陪葬吗?……我知道这样说不对,但欧阳是我朋友,他性子孤僻,之前请他给苏岂看病,我已是欠了他人情了,断不能再陷他于不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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