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但是眼角的褶子也在日益的增生,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她的额头,衬得整个人如梦幻一般。
阿柔心中亦是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不由得劝道,“夫人,都这么久过去了,老爷便是你心中的心坎,老爷去世,也并不是你所希望的,何必要继续的烦忧呢?”
“谁说不是呢?我现在只在心里期望着,期望阿辰能够一辈子幸福,和徐家的钠闺女,过得美满,就像是当初我和他父亲一样……”
女人悠悠的叹了口气,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正有慌张的脚步声朝着这里逼近,目光不由得循着声音望去。是一个有些冒失的侍女。
阿柔不悦的低声道,“不知道夫人不喜欢别人打搅了,这么冒冒失失的,还想不想继续的干下去了!”
愠怒的表情让前来的侍女有些胆战心惊,不好意思的道歉了几声,然后欠身。
“算了。”轮椅上的女人回过头来,扯住了阿柔的衣袖,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边,目光瞥向那名侍女,“发生什么事了?好好说吧。”
“夫人,前厅有一个女人正在等您,她说,她是您的故友!”
听见侍女的话,她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这就像是一个既定的宿命,无论怎么遍,却还是回归了最初的轨道!
“阿柔,推着我去吧,我也等了她许久了……”女人覆上了一抹笑容,但是笑容的苦涩和无奈,让阿柔不由得皱眉,但是随后,她便温顺的听从了她的话,推着轮椅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还没有走到正厅,便已经看见了正厅中央正站着的妇人,她穿着一身灰褐色的装束,长发盘起,简单的扎成了一个发髻,明明是已经上了五十岁的女人了,却偏偏肌肤还是这么的柔嫩,似乎时光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改变。
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在多年前便已经发生过了。
张文琴的心颤抖了起来,她依然没变,依然像是以前那样的绝美倾城,而那头的女人似乎听见了身后传来的细碎的声响,立刻的转过脸来,目光扫向了端坐在轮椅上的妇人,浅笑起来的时候,一对梨涡乍现。
“文琴,你过得还好么?”她扯出了淡然的笑容,却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那么一点情绪。
灰褐色的长裙若是穿在别人的身上必然会显得不伦不类,可是穿在女人的身上,却显得高贵而又优雅,一举一动都透着别样的风情,雍容端庄!
“好?你觉得我过得会好么?这么久不见了,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这么熟络的喊出我的名字来,姚采华,你把我当成傻子么?”
张文琴笑的有些嘲讽,划着轮椅独自的上前,而阿柔却停留在了原地。
姚采华被她这么的一叱,脸色煞白,凝视着张文琴的身影渐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张文琴却又避开了她,于她擦肩而过,至始至终,目光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姚采华自责的叹道,“文琴,我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直都很怪我……”
“怪?”张文琴冷笑了一声,旋转着轮椅转身,扫向姚采华,“你是否搞错了?我对你,没有怪,只有恨!深深的仇恨!我恨了你十六年啊!”
姚采话的心里百感交集,听见她这么说,自己却没有丝毫还嘴的余地,看见张文琴已经划着轮椅进入了正厅,她也不敢有耽搁,赶忙的跟了上去。
“阿柔,快去斟茶!给她倒上,我可不想落下了话柄,说我怠慢了客人!”一字一句,几乎每一个字眼都有意的在说给姚采华听,看见姚采华痛苦的神色,她的心里似乎才会稍稍舒服一些。
这就是因果报应啊!寒,这一切的报应,都降在了我女儿的身上了啊!
寒,能否将这一切都怪罪=在我一人的身上?放过我的女儿,求求你放过她吧!
姚采华拖着长裙,徐徐的划过前厅的每一个角落,绝色的容颜上,朱唇紧抿,正深思熟虑些什么。
她的美,是众人认可的,而叶菲,也正是继承了这样的美丽,获得了太多男人的关注,一身的桃花债之后,便是爱恨的深渊,她真的很害怕,某一日,小菲会像是自己一样,等老了再去后悔!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张文琴已经端庄的坐在了堂前的椅子上,一手端着滚热的茶杯,另一只手,则默数着手中的佛珠,嘴中在念叨着一些什么,淡然自若的模样倒是与方才判若二人。
“文琴,我……”
“姚夫人坐下再说吧。”端着茶杯走进来的阿柔低声道。
忽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随后点了点头,紧抿着唇,提起了裙摆,然后坐在了一旁。阿柔也已经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随后站到了张文琴的身边。
在张文琴没有来的时候,她便一直都在打量着这个宅子,一如记忆中的一般,似乎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
就连四周的陈设也摆放已久了,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青花瓶原先就摆在左边的桌台上,而今依然还在。
只是人心,早已经不同了!
耳边一直都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张文琴的眸子这才抬起,手指微顿,扫向堂下女人的时候,眸光中怀揣着恨意,浓烈的几乎都快要燃烧起来!
但是旋即,她又刻意的压抑住了自己的愤慨,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来了,便安心的坐一会儿吧,阿柔的手艺素来最好,熬制出来的茶我可是赞不绝口的,不妨你也尝一尝!”
姚采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转移了话题,愣了一下的同时,惴惴不安的端起了茶杯,依言,然后轻抿了一口,一股茶香瞬间在口腔中弥漫了开来,让她也心中为之一赞。
茶也喝了,盯着上好的青瓷茶杯,十六年前的往事仿若又历历在目,姚采华的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忐忑的望向高堂之上的张文琴。
“文琴,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说出这话之后,心中便霍然的轻松了一下,呼出了一口气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到了张文琴的面前,一脸的恭敬和卑微。
“哦?”张文琴一脸怪异的看向她,有些好笑的嗤道,“真是难得,居然能够劳烦你说出‘拜托’二字!”
话虽如此,张文琴的目光还是睨向了身旁的阿柔,还有另外两个侍奉在侧的侍女,阿柔立刻便知会了她的意思,带着身后的二人离开,而将宽敞的前厅,单独的留给了她们。
“我真是好奇,能够让你来拜托我的,会是什么样的事情?”
张文琴说着,将端起的茶杯啪的一声掷在了桌面上,溅出来的滚热的茶水恰好的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嘴角含着的笑容让人毛发竖起,不免显得有些阴森。
她每一句话都阴阳怪腔,姚采华心里明白她的恨意,但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她也只能这样卑躬屈膝的恳求,“文琴,我知道,当年很多事情我们之间都存在误会……我想,我们应该好好的谈谈……”
“误会!姚采华!我张文琴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为你而生,为你而死,所有的焦点都落在你一人的身上,这是误会么!”
张文琴猛地喘上了一口气,胸口起伏不定,“当年,你和他做好私奔的准备的时候,就应该料到,我们之间,这辈子,只会是仇人!生生世世,永远不会改变!”
“可是,文琴……”姚采华不甘的开口……
“既然错误是你犯下的,那么便不可诋毁!你就应该料到,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
张文琴的耳中压根便听不进她的劝告,反而,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几乎下一秒就会遭到反驳。
而更让她觉得心凉的是,她以为至少张文琴不知道她儿子与消费的事情,或许张文琴可以从中阻止一下,可是现在,听张文琴这么说,似乎这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文琴,不要这样……你听我说……”
“你走吧,离开这里,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帮你的!”张文琴已经厌倦了她的话,伸手将阿柔招来,命令阿柔送客。
“将她送出去!还有,以后不允许她迈入这里!”张文琴冰冷的喝道,冷冽的声音让阿柔心中一震,目光复杂的扫了一眼姚采华,心中拔凉的一片。
“姚夫人,请吧。”阿柔沉声道,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张文琴已经不愿意再多看她几眼,紧紧的闭着眼睛,重新的开始默念着佛珠,压根便懒得搭理她,姚采华心中感慨一声,恋恋不舍的回头,然后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听见脚步声已经渐渐远去,合上的双眸才悄然睁开,手中的佛珠哗啦一声便掉落在了地上,眼底闪过了一抹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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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忙碌了一天,临近下班的时候,外头的黑幕已经笼罩了下来,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依然的亮着,韩奕辰将文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随即拿起了沙发上的西装,举步走出办公室。
方昊被他派去了老宅,为了将张文琴接过来参加明天的订婚宴,所以他孑然一身的走出了韩氏集团,朝着车库的方向走去。
天色就如同墨砚一般,宾利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之后,朝着车流中驶去,窗外的风景呼啸着闪过,繁华而又奢靡,前方的道路车流的密度越来越大,密密麻麻的小点,男人的眉头蹙起,踩下了刹车……
搁浅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忽的震动了起来,悦耳的铃声响彻在车内,男人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伸手接过。
“韩总!夫人晕倒了!”话筒内,方昊的声音显得十分的急促,万分的焦急之余,是浓浓的关切之意。
男人的掌心一紧,眉峰皱起,将车子驶入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薄唇轻启,“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人,有个人来找了她,后来夫人就昏过去了!她昏睡过去了……”方昊有些语无伦次,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知道该不该说。
心中一沉,黑眸中迸发出了怒意,凝聚着目光盯着前方的道路,神情显得十分的烦躁!
“说完整!到现在还不了解我?”男人的声音倏然转冷,隐约有发怒的征兆。
“是,是姚采华!她今天来找夫人了,她走了之后,夫人就忽然昏迷不醒了!”方昊的声音颤抖着,吐出了一口气来。
车子顿时的一个急刹,单手迅速的大幅度调转了方向盘,猛地踩下了油门,轰的一声就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去……
晶亮的瞳孔中,似乎还闪烁着一些的困惑,却有些说不清,到底是哪里让他感觉到了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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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张文琴已经被护士从麻醉中唤醒,只是视线依旧是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的看见面前有一张男人的脸,她的手刚想情不自禁的探过去,那脸又忽然变小,随后,便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风尘仆仆中携带着一身的冷气!
“妈,感觉怎么样了?”男人坐在了床边,伸手握住了她苍白无力的手掌,疲惫的声音中夹杂着隐隐的担忧。
但是能够看见他,她的心里就舒坦了许多,噙着嘴角的笑容,冲他嗔道,“妈妈能有什么事?好多了好多了,哪里有那么容易出事儿!”
方昊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出声提醒,“韩总,还有两个小时,便是你的订婚宴!”
张文琴立刻伸手来推她,嘴中喃喃着道,“快去,别推迟了,这可是你人生中的大事,妈妈盼着这一天都已经盼了很久了!阿辰,你是快要有家室的人了!”
看她这么一副期盼的模样,韩奕辰撇了撇嘴,然后冲着身后的方昊说道,“立刻去准备,再过半个时辰,我便赶过去!”
方昊连声应是,目光担忧的又多看了床上的女人几眼,然后欠身退下,走出病房的时候,脚步还是忍不住顿了下来,回想起在医生和护士将病床推出来的时候,她伸出了手来,似乎是想要触摸他……
那个刹那,心中最柔软的的弦仿若被勾动了……
她一定是将他,当成了韩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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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内,穿着浅色花样水裙的女人有些疲惫的靠在墙边,独自的沉浸在自己静谧的世界中,与外面人声鼎沸的场景好似已经脱离。
场地已经被包下,工作人员来来回回的奔波着,将一个巨大的心形图案呈现在了场地的正中央,而四周都是锦簇的花团,美轮美奂的婚纱照在巨大的屏幕上轮换着,而巨大的音响也早已经准备完毕,气球更是悬挂在空中,象征着喜庆的氛围。
这个场面,隆重的让人叹为观止,却与她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她也没必要像是周围那些少女那般的开心。
当然,其余被选上做伴娘的女子自然内心是极其的激动的,能够出席这样婚宴的人必定都是商政界的佼佼者,身价不菲,其中的青年才俊更是数不胜数,而这,也正是每一个少女的梦想,嫁入豪门!
“叶小姐,您真的确定,不需要化妆么?”
化妆师隐隐的有些困惑,好奇的望向人群中倍显得清秀的女人,再看看她一身简单的装束,发丝随意的搭在额前,似乎压根便没有认真的去打理。
但是化妆师的心里还是不由得赞叹,天生便可以生的如此美丽动人的女人却是少见,而不可否认的是,叶菲便是其中之一。
她的思绪被拉回,望向正打量着自己的化妆师,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全场的焦点也不是我,还是多给新娘子多化妆吧。”
她闷闷的说道,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浅浅的失落,她来这里也是被逼的,要不然她压根就不喜欢参加这种过分喧闹的场所,外头的吵闹声都快要将她的耳膜给震破了!
“虽然我承认,叶小姐不化妆便已经是一个赫赫然的尤物,但是如果化了妆,相比会更加倾城吧?”
门口,忽然多出了戏谑的声音。
叶菲和化妆师几乎都齐齐的被这道声音给震住,然后不约而同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一个男子正交叠着双腿,一脸魅惑的望向休息室的里面。
看见眼前这张俊逸的面庞,叶菲的心里一怔,萧澈?
对于这个男人,她的心里怀着说不清的感激,但是随后,一想到萧澈很有可能知道,那报纸上的女主角便是自己,她不免显得有些尴尬,脸色微醺的垂了下去。
头顶上的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吊灯投射出来的光芒给她整个人都蒙上了不真实的色彩,暖意的色调让人心头一动,萧澈的拳头遮住了自己的嘴巴,轻咳了几声。
“那个,真不好意思,我可不是故意的偷听你们的对话的,无意间经过的而已!”
叶菲的身子朝后退了两步,一双美眸瞪大,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在萧澈的面前,她没有高贵,没有矜持,好像她连一个遮蔽物都没有,就像是透明的一样,她也压根便没有隐瞒的*!
“没,没事。”她低声回应。
看她的目光转移,便一直没有回到他的身上,萧澈的心中说不出来的失落,尴尬的别开了眼去,“叶小姐长得美,若是化了妆,估计韩总的心情也会好一点……”
莫名的,他就将那个男人的名字提了出来。
一见她的脸色都白了,萧澈自知自己这张乌鸦嘴已经没救,指了指别的地方,“那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门被关上,脚步声也已经离去,她的思绪好不容易才转了回来,站在旁边的化妆师笑看着她,再度轻声询问,“叶小姐,还需要化妆么?”
本想着拒绝,但是回想起方才萧澈的话来了之后,她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算作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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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上,不少王牌的集团都纷纷的来了老总或者是董事长,若是换做往常,或许那些已经存在了几十年的大型集团未必会在意,可是如今,韩氏再加上一个瑞利,确实让人无法小觑。
媒体们总是不厌其烦的将场地上所有准备的物品贵列在了耗资上,然后展开了一系列数据的猜测,还将所有参加这次订婚的A城里有名望的人列了出来,展开一番激烈的讨论。
这里,齐聚了所有的富商和事业的精英,能够来参与这一次的订婚宴,也成为了不少人身份的一种象征。
蓝色妖姬遍布了整个场地,似乎徐菀音格外的喜欢蓝色和紫色,所以韩奕辰转成的从荷兰运进了不少的鲜花,近十万余朵!
奢华浪漫的几乎让人窒息!
西装革履的男人们纷纷的挽着身边的女伴,在场地的中央肆意的走动,与往来的贵宾打着招呼,相互的寒暄几句之后便走向下一个。
正前方,各种颜色的酒水美轮美奂,折射出来的波光让人心中为之一震。
叶菲与其余的几名伴娘一同的走出休息室,微微的淡妆下,巴掌大的小脸更加的精致,五官就像是雕刻出来的一般,纷嫩的红唇上翘着,柔软的发丝贴在两鬓。
玲珑的身躯散发出的是属于公主的魅惑和高傲,与生俱来的气质,让周围的几个人黯然失色。
她与大家一同坐了下来,目光四处的打量着,直到看见红地毯上已经出现了的男主角—韩奕辰。
他穿着一身紧致的黑色燕尾服,深邃的眸光直视着前方,身材笔挺的朝前走来,一路上,不断的于过往的宾客打着招呼,面上的笑容如沐春风,但是眼底依然是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