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的他,越发觉得时间难熬,舒母在他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他也完全没听进去,只想舒父快点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舒母说话说得累了,歪在沙发上睡过去,而舒父始终没有从ICU监护室里出来。池未煊一会儿坐着,一会儿站着,一直到天亮,舒父都没有出来。
窗外阳光洒落进来,那么刺眼的目光,刺得他眼睛一阵灼痛,他微微眯紧双眼,从窗户看下去,一眼看到了楼下站着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倏地睁大双眸,定定地看着那道纤瘦的身影,是她!他心口狂跳,疯了一般向病房外冲去,门板甩在墙壁上,轰然一声响,仿佛惊醒了时光的轮子,开始转动起来,爱恨情仇,亦开始上演。
池未煊冲进电梯间,六部电梯都在一楼,他等不及,冲进安全通道,从一梯一梯的急下,到五六梯,到七八梯,最后竟坐着扶手滑下去。
他一口气从十楼跑到一楼,中间一点停顿都没有,速度之快,打破了吉尼斯记录。他冲出住院部大楼,来到花园里,那道倩影始终站在那里,没有移动过分毫,依然保持着抬头仰望着十楼的姿势。
池未煊看到她那一刹那,眼眶热了起来,心跳停止了,他站住不敢动,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影,他碰一下就会消失。她瘦了,曾经有着婴儿肥的小圆脸变成了瘦削的瓜子脸,显得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大的惊人。
仿佛感应到他的目光,她转过头来,看到他时,有一瞬间的慌乱,却是没有再跑。两人隔空对望,谁都没有移开视线,仿佛要将这重逢的画面定格成永远。
不远不近的距离,空气似乎都凝窒了。
十年未见,她的他依然跟她记忆中一般,高大帅气,那两泓深潭般的黑眸,依然让人猜不透,舒雅近乎痴迷地看着他。
曾经,只有在梦里,她才敢这么放肆的看着他,才敢放任自己思念他。而她思念了十年的爱人,就这样突如其来的闯进了她的视线,闯进了她的生命,将她已然冰封的心,再度燃烧起来。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她提醒自己,舒雅,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两人站了许久,池未煊动了,缓缓向她走来。她亦像受惊的兔子,踉跄着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速度从慢变快,她忽然转身就跑。
她速度快,池未煊的速度比她更快,在医院大厅里,他拦腰抱住了她。舒雅拼命挣扎,眼泪落得更急,她掰着他牢牢禁锢着她的大掌,着急,却说不出话来。
“雅雅,不要再逃了,雅雅,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池未煊声音沙哑,几乎哽咽,从二十岁盼到三十岁,他终于找到了她,可是为什么,将她拥进怀里这一刻,有些东西已经悄然变了。
舒雅喉咙里像烧着一块碳,灼热、疼痛,她说不出话来,眼泪就落得更快更急。湿热的泪滴在池未煊的手背上,他震颤了一下,缓缓松开她,轻柔却强势地将她扳过来,面对着自己。
看着她一脸的泪,他的心像被针扎似的,绵绵密密的疼排山倒海的涌来,瞬间就要将他淹没,他慌的不行,抬手去替她拭泪,触到了她的眼睑,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像被火烫了一般,缩了回去。
舒雅看着他的动作,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一切都变了,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无论她多么努力从泥沼里挣扎出来,多么努力的飞蛾扑火般扑向他,却无力扳动时光的轮子,回到不曾分离的曾经。
大厅里看病的人们来来往往的,偶尔路过的人们打量了他们几眼,心里惊叹,好一对郎才女貌。然后又快速离开,去挂号、排队、看病……
池未煊缓缓地松开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细心的替她擦泪。不知道是不是触到她的泪腺,她忽然潸然泪下,迟了么?
“雅雅,别哭……”池未煊笨拙地哄着,他一向不擅长哄人,苏晴柔胡搅蛮缠时,他只需要一吻封缄,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但是舒雅不行。
舒雅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那憨态可掬的样子,她到底还是破涕为笑,羞了羞他的脸,笑他没长劲。池未煊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虽然一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现在看见她真的说不出话,他心里还是像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一阵钝痛,“雅雅,你的声音……”
舒雅一怔,眼里迅速凝聚起忧伤,那么令人心疼。她淡淡一笑,指了指外面,又做了一个喝水的姿势。奇怪的,池未煊就是懂得了她想表达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仿佛怕她...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