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龇牙道:
“小的曹六,刚满二十,成安府府城人士。
有一个兄弟看上了醉月楼的诗诗姑娘,在姑娘身上散尽了家财,一心想要赎人,谁知她收了我兄弟的银钱却不同意出楼。
我等兄弟自是气不过,打上门去搅了诗诗姑娘的好事。现在,现在就被抓到这里来了。”
囚室老大很是不屑的看了此人一眼:
“我还当是个什么英雄好汉!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兄弟竟然相信一个花楼女子的诺言。”
对方满脸懊恼:“哎,现在悔之已晚!我等为兄弟两肋插刀,兄弟在关键时刻弃我等而去。”
闻言,其余人看他的目光就跟看傻子似的:
“啧啧,原来还是个背锅侠!”
“我呸!这是什么狗屁兄弟?”
“哎哟哟,瞧他那一副可怜样......”
一个仗义又可怜的背锅侠,在囚室这样的环境中倒也不惹人厌。
加上这个叫曹六的家伙还挺有眼力见,主动花钱给大佬们的晚餐中加了鸡腿。
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他也是头回进牢狱,对这种男女囚混居很是新奇。
就有人告诫他:“不该问的就不要乱问,那是我们老大的新宠,你该叫一声大嫂子和小嫂子。”
他很是识趣的闭了嘴。
转身和左家的几个男人套近乎,还表现出了对读书人的敬重。
“我就是在骡马市上长大的,父亲只教会了我看骡子看马的本领,只认识三字经里的前三行!
曹六最敬佩的就是你们这些,寒窗苦读数十年如一日的读书人了。
要是我能多认识几个字,也不至于这么轻易被人利用了。
只恨现在进来容易出去难,我上有五十岁的老母亲,下有两岁幼女嗷嗷待哺。
我悔啊,我肠子都悔青了......”
左文轩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可怜的曹六。
他犹疑了半晌,才问对方愿不愿意跟他学认字。
还鼓励他道:
“一本三字经全部加起来,才一千一百四十五个字。你每日只需认五十字,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学完了。”
曹六闻言岂有不乐意的道理,连忙对他行礼:“夫子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左文轩连连摆手:“当不得,当不得......”
囚室老大等人看在曹六请他们吃鸡腿的份上,对这两人的行为倒也没有干涉。
这里没有笔墨纸砚,读书识字的条件有限。
左文轩思索了半晌,决定先教学生背书。
于是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牢狱之中居然传出了郎朗的读书声。
粗通文墨的囚犯,还能听出内容就是《三字经》。
附近囚室议论纷纷,不知这两人吃错了什么药。
人家师生二人却是充耳不闻,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用心......
其余人与曹六相比,表现各有不同。
有人对那左氏一族的“资敌罪”很是好奇,闲聊中总是忍不住打听。
也有人进去后几句话没说对惹了众怒,被打得半死不活的。
白天各自精彩。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才开始行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