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一家都不是好人

    林攸坐在周敏敏的房间，她有些不能理解吴妈的想法，为什么让自己的女儿住在这里，就算不上学了，周敏敏还可以出去找工作，两个人都住在严家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她打开周敏敏书桌的抽屉，里面放了一些书和几个本子。

    翻看了一下，其中一个灰蓝色的笔记本引起了林攸的注意。

    这是一个日记本。周敏敏的。

    开头记录的无非是一些学校发生的事，没什么稀奇，转折发生在高考结束后，周敏敏被吴妈带到了严家，让她帮着吴妈一起干活，吴妈让她不要再继续念书了，日记中周敏敏的情绪看起来很低落，甚至还有几次字迹模糊，看来是边哭边写的。

    日记到了六月十五号发生了变化，周敏敏的笔记有些凌乱，大抵是说严家的二少爷对她动手动脚，她很害怕，也不好意思告诉别人，想离开这里却被吴妈骂了一顿。

    再往后翻，下一页没有一个字，只有胡乱的涂鸦，可以看出涂鸦主人的心情很痛苦，整张纸布满了黑色的线条，有些地方因为过于用力，撕裂了一道大口子。

    整本日记看下来，林攸越发觉得压抑，像是整个人被装进了笼子里，挣脱不得，她拿起桌子上的镜子，看着里面不属于她的脸，那张脸面无表情，眼里却满是愤怒。

    周敏敏，你是否也曾无数次对着镜子，质问自己为何要活下去，你活了下去，支撑你的力量是仇恨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林攸无法去问周敏敏这些话，如果她是周敏敏，她大概会想尽一切办法和这些人同归于尽，一把火烧尽一切，而周敏敏呢，她什么都没有做，或许是她还爱着自己的母亲，不忍心让母亲难做，或许是她单纯的懦弱，没有动手反抗的勇气，然而她终究是等来了一个可以帮她动手的人，可是这世间，还有着无数无人帮助的人，她们的人生，是否将永远黑暗下去？

    想到这里，林攸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她不是圣人，也没有那个力量，拯救所有人，她所能做的，只是在自己遇到那些事情的时候，尽量的施与援手。

    午饭时间很快到了，林攸是不会被允许上桌的。她在厨房同吴妈等人随便吃了一点，顺便仔细观察了严家的其他几个仆人。

    张妈年纪也不是很大，只负责做饭，和潘伯是夫妻两，平时也会管管家里的小事，整天绷着一张脸，看起来脾气不怎么好。

    陈嫂是典型的市井妇女，她不住在严家，只是每天来工作，喜欢和吴妈讨论些家长里短，但也只限于在厨房讨论，严将凯不喜欢家里过于吵闹。

    而潘伯她还没见到，听说是去帮宋严寻找治病的方法去了。

    没错，宋严也在严家，住在二楼尽头的房间里，平时是张妈负责照料他的起居，每天都会有医生来给他定期检查。

    收拾碗筷的时候，林攸终于见到了严将凯，是一个头发发白的老爷爷，看起来不怒自威，年纪很大腰有些驼，除了久居上位的那种气势，看起来和普通老头没什么两样。

    桌上还有一男两女，男的她知道是严博明，至于女的，年轻一点的那个是严淑佳，打扮的比较端庄的是严博明的老婆，严将凯的孙子在学校没有回来。

    碗筷收拾好了之后，吴妈说要睡午觉，便离开了厨房，一堆的碗盘都是林攸的工作。

    林攸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她最讨厌洗碗了，在H市时她做过两次饭，都是让别人洗的碗，现在看来，她也逃不了。

    正洗着碗，林攸的眼神一冷，往旁边走了一步，将垒起的碗放好，转身的一瞬间将表情变成了有些惊慌的样子。

    “二……二爷……”林攸往后又退了几步。

    严博明收回了自己的手，脸色有些不好看，看来没摸到想摸的东西让他很不爽。

    “啧啧，你害怕什么，我们都这么熟了……给你半个小时，我在储物室等你。”说完这句话，严博明扯了扯领带，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往前一步，伸出手想去摸摸林攸的脸。

    林攸吓的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刚好碰到了垒在一旁的碗，哗啦一声，地上满是碎片。

    严博明很快离开了厨房，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一张平时看起来儒雅的脸略带狰狞。

    林攸蹲在地上小心的捡起那些碎片，放在一个垃圾袋里，低着头的她刘海遮住了眼睛，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容，让她显得有点诡异。

    等林攸收拾好碎片后，站在厨房门口，刚好看见严将凯坐着车离开了军区大院。

    严将凯有个习惯，每天中午只睡半个小时，绝不会多一分钟，醒了之后会去军队里待两个小时，然后去附近的公园走几圈再回来。

    林攸没去储物室，开玩笑去那里找恶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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