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是怎么给我的伤势做定论的?”易舟很擅长在别人抛出问题之后再制造一个问题进行反问。这往往会打乱别人的节奏,让对话的主动权落在自己手里。
但他并不确定,这一招对于精神科医生有没有用。毕竟,在研究心理这一块,李医生才是专家。
好在,李医生没多计较,爽快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自残。”
挺好,这个结果正是易舟想要的。
“没错,就是自残。伤是我自己搞出来的。”
李医生笑了。“我还没有忘记,上次你临走时候说得话。合乎逻辑但不合情理。”他稍稍顿了顿,补充道,“这次也一样。”
“试问,你是怎么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伤到自己脊背的。如果想要自残,手臂、大腿、前胸、脸庞都是更好的选择。”
易舟移开了眼神,看向一片白的天花板,又将目光移向了悬挂的药袋:“李医生,等会叫护士帮我换药吧,点滴马上打完了。”
李医生随着他的目光移动过去,说:“药量至少能撑到我走。我走得时候会替你叫护士的。”
“转移视线,顾左右而言他。这两个行为说明你在逃避。”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易舟,“你究竟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呢还是根本无法回答。因为你根本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易舟叹了口气说:“是啊,你分析的都对。李医生,我是想对你好点儿,我不想再像上次那样,扯一个莫须有的谎来骗你了。我不擅长撒谎。”
“所以真实情况来说,这并不是自残。对吗?”李医生问。
易舟阖上了眼,没承认,也没否定。
“是谁把你搞成这样的?”
“是谁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
易舟眯缝着眼,看向李医生,说:“不重要了。”
李医生急道:“你难道就不害怕?假如伤你的人再次攻击你呢?”
“不会的。”
“可是我想知道,能告诉我吗?朋友的那种。”李医生展现出了一种热切的关心。
易舟看着他的脸,几乎要被那种深深地担忧所说服了。
“不要骗自己了,也不要试图骗我,李医生。”易舟叹了一口气,“咱们两个都知道,朋友这个词并不适用。我告诉你或者不告诉你,改变不了什么。以你的身份,你来打听凶手,无非就是要给她记上一笔。按照津心的规定,有恶意伤人倾向的,不可能还留在轻症病房。你会把她送上去。”
李医生压抑着自己愤怒的情绪,他觉得易舟实在有点不知好歹了:“为我的病人负责,这有错吗?”
易舟把脑袋往枕头里蹭了蹭,试图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我从没有说过你有错。显而易见,你是个好医生。但是我说了,不重要了。”
李医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易舟,不要太自以为是。你总是这样,小看津心医院的病人,小看这里的危险程度。你根本不知道忽视一个安全隐患会有怎么样的后果。津心医院总结出来的每一条规则背后都是血的教训。”
易舟摇摇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