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主……这是什么意思?”
元清杭淡淡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饮水不忘打井人,无论是谁将来学了这塑金诀,总不能连恩人也不知道。”
易白衣在对面,深深看了他一眼,和声道:“元小友,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元清杭点点头:“塑金诀是我舅舅在破金诀基础上,加以改良重新所创,但却阴差阳错,被宁小仙君寻到,才重现于世。所以这塑金诀的处置,我们魔宗和宁仙君一起商议后,决定有条件地传授给有需要的人。”
场上顿时又激烈骚动起来,所有人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袁堂主一咬牙:“什么条件?”
元清杭慢悠悠摇着白玉黑金扇:“第一,要钱。第二,修炼者不得外传。“
袁堂主急急道:“如此高妙心法,需要支付报酬当然是应该的。不得外传也是天经地义,不然岂不是只卖出去一份,便已经天下皆知。”
他看着神采奕奕的木嘉荣,心里想着儿子的修为说不定也能恢复,心里如同鼓擂一样,又急着道:“却不知元小少主打算具体如何操作?”
元清杭咧嘴一笑:“一份塑金诀,只需十万上品灵石即可。”
四周一片倒吸冷气之声,可惊叹归惊叹,不少人心里却反倒一松:只要能重塑金丹,别说十万,便是五十万一百万,只怕有人也会拼却身家掏钱。
想想看,若是门派中最优秀的天才弟子,或者是家族中爱子栋梁,甚至是宗主掌门本人遇到这种灾难,十万灵石又算得了什么!
元清杭又淡淡道:“至于约束外传嘛,自然也和破金诀一样,吞下我们魔宗特制的蛊心丸,便成啦。”
这话一出,四周的人却都一个个勃然变色,气氛骤然凝重压抑。
一位医修宗师脸色铁青,一字字道:“呵呵……原来是这样。”
他转头看着四周的人群,厉声道:“多年前元佐意就是用这法子逼迫仙门众人臣服于他,最终令得无数师徒反目、父子相残,最终搞到天怒人怨,祸事连连。大家都忘了吗?”
他家中有至亲惨死在当年的仙魔大战中,每每想起,便是痛苦万分,现在一听元清杭这话,更是忍不住心中激愤。
四周的众位仙宗修士一言不发,脸色都是难看至极。
若是这样,真的就是隐约重现当年争端,难道好不容易得来的仙魔休战,又要蒙上一层巨大的阴霾?
元清杭静静站了一会,才哂笑道:“我说了蛊心丸的配方和过去一样吗?”
他明亮眸中光芒一闪:“宁小仙君宅心仁厚,他有个提议,我觉得甚好。”
宁夺抬眸看了他一眼,秋水般的目光中温柔一片。
元清杭道:“那就是这蛊心丸只能约束不传授任何人,也不能留下任何文字和影像,并不需要发誓效忠任何人。这样的话,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众人一呆,袁堂主首先惊呼了一声,喜形于色:“好,好!这便非常公道,在下觉得并无不妥!”
元清杭看着四周各色目光,目光中狡黠一闪,又道:“对了,这价格也不是一成不变。若是遇到仁义侠勇之士,那免费赠送也无不可。可若是遇见无耻无义之徒,又或者叫我觉得莫名不顺眼,那就千百灵石也不换。”
周围各家仙门刚刚喜形于色的脸,又都齐齐一僵。
话说到这份上,以后还有人敢对魔宗的人有什么不敬吗?
稍有冲突,怕是都得好声好气求着,就连这宇文家的一岁小娃娃,诸家仙门以后得好生对待。
别一不小心,暗中得罪了这位小魔头,他心情不好不做生意了,谁家仙门还能保证永远求不到他头上。
一时间,各位仙门重要人物脸色都是精彩纷呈,还有不少人心思一动,已经暗暗想到了另一件事。
魔宗这边固然要小心对待,苍穹派这边虽然都是年轻晚辈,却也一样要好好结交。
万一真的惹了魔宗的人,想要求塑金诀,这还有正直仁厚的宁小仙君最后一条路不是?
……
天光明亮,澹台家附近的仙山云雾缭绕,一片青翠。
众家仙门宾客几天前已经络绎告辞,刚刚热闹了几天的澹台家重回了安静。
后面的仙山脚下,一片野湖四周芦苇广阔,水波浩渺,野趣横生。
岸边一片苍茫芒的芦苇丛中,元清杭头枕着手,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阳光正好,清风徐徐,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簌簌声,他装作不察,屏住了呼吸。
脑海里还有点迷糊,午睡中竟然还做了个梦,想着想着,他的脸色却越来越红。
一片小小的阴影在他脸上垂下,遮住了明亮的日光。
元清杭听着身边重回安静,终于忍不住,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你……”
一睁眼,却呆在了原地。
四周不见宁夺的身影,却是造梦兽多多叼着一片大荷叶,眼巴巴蹲在他旁边,正在用叶子给他遮阳呢。
他咬着牙红着脸,忽然重重一把揪住多多的脖颈,小声恨恨道:“你冲我喷什么喷!和你说过多少次,不准随便喷我和宁夺,会出事的!……”
多多被拎在空中,委屈地抽了抽鼻子,伸出爪子,又殷勤地把大荷叶往他眼前凑了凑。
宾客告辞后,宇文瀚和他们都没有立刻走,而是在澹台家多留了几日。
一来是老爷子想多看看曾孙,二来神农谷还有点事要和澹台芸商量,自从上次镜湖一战后,几家的年轻人也都好久不见,索性在这里多聚了几日。
澹台家毕竟也是昔日望族,附近的仙山灵气充裕,近处也有一片野湖生产一种灵草,远远看去景象优美,这天元清杭宁夺就悄悄跑来此处,想要四处游玩。
可来的不巧,正遇上中午阳光炽烈,两人在岸边找了一处茂盛的芦苇躲避日头,他刚刚睡了没一会,醒来却不见了宁夺的踪影。
他伸手接过荷叶,点了一下多多的鼻头:“哪里来的?你又不敢下水。”
多多“吱吱”叫了一声,扭头看向湖边。
元清杭跳起来,往湖边跑去:“来,我们去找你爹。”
湖边阳光灿烂,照在野湖之上,金光粼粼。
和镜湖的广阔宁静不同,这里四处野草横生,岸边礁石林立,一只废弃的小船孤零零停在岸边,颇有点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意趣。
果然,小船边一道白衣身影正在那里,弯腰在船舷边做着什么。
元清杭放轻脚步,悄悄从背后绕过去,忽然大叫一声:“哎呀,堂堂金丹圆满境剑修、力战凌霄殿殿主举重若轻的小七君,竟然会做木工!”
宁夺微微侧过头,一张美玉般的脸上映着炽烈阳光,彷如冰山映雪,微微一笑,却没回话。
元清杭好奇地围着小船转了一圈:“咦,你在修船?”
宁夺立起身,手中应悔剑轻巧地在旁边树上旋下一片木片,贴在船底破损之处,向元清杭看了看。
元清杭心领神会,手指一弹,一张避水符打上去,顿时封死了那儿:“怎么,待会儿划船去?”
宁夺轻声道:“你上次在地底异境里说,想和我一起坐在船上吃鲈鱼。”
他踌躇一下:“我问了澹台小姐,她说虽然不知道这湖中有没有鲈鱼,但是抓起来的鱼,肥美鲜嫩是一定的。”
元清杭斜着眼看他:“我还说过很多话呢。”
宁夺点头:“都记得的。一件件做。”
元清杭心里又甜又软,看着四下无人,忽然把多多往储物袋里一塞,扑上去揽住了宁夺脖颈:“傻子。我只会烤鱼,就算捉了鱼来,也做不好的。”
他笑嘻嘻在宁夺唇上一啄:“还是得去人间江上,找懂烹饪的船家出手,还得配上一坛上好的桃花酒。”
宁夺面色微红,看着他面若春花的笑脸,呼吸悄悄变得粗重了点。
刚深深低头吻下去,忽然间,远处芦苇丛里却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人声。
两个人一怔,同时不约而同地拉起手,迅速往旁边的礁石丛后躲了进去。
礁石粗粝,缝隙又不大,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姿势暧昧,元清杭看着身边宁夺越来越红的脸色,玩心大起,手指悄悄在宁夺背后轻轻一挠。
“就怪你,吻得我晕头转向。”他凑过嘴唇,在宁夺耳垂边轻柔一舔,“大大方方出去见人,有什么打紧?现在搞得像在偷情一样。……”